第二百二十六章 主公,人間清光(一)(2 / 2)

「非本相不願幫煥仙,只是王曾嚴令不准隨意對外透露相伯先生的住所……」他為難地看著她。

「那勞煩丞相帶煥仙去吧,煥仙當真有急事與相伯先生講,此事……關乎重大。」陳白起一臉懇求道,那漆黑的瞳仁似萬花筒般幽異變化著。

稽嬰發現他很難拒絕「陳煥仙」的軟言懇求,他怔了一下,瞳仁有片刻的渙散,像迷障了一般,只是他自己並不知曉。

他終是順應了內心,松口道:「唉,既是如此,本相便替你辦妥此事吧。」

陳白起眼睛一亮,便忙謝道:「那此事便有勞丞相了。」

謝完後,她暗自嘀咕,這倒是奇了,她不過稍稍施展一點瞳術,連黃金瞳都不曾變換,接道理說以稽嬰這等心機深沉之人不該如此輕易地便被她迷惑住了才對,可事實上她十分順利地便令他改口了。

唯一可能的便是他方才心緒不定,便是不知方才他在想些什么方令她輕易地便侵入了。

「哦對了,本相前幾日得了一罐葉珍茶,據聞疲憊之人若飲之便能夠周身放松,其香氣迷人,值得一品。眼下日頭尚早,倒不便前往拜訪,不如煥仙與本相先行聚一聚品品,稍時再行出發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順手牽過陳白起的手便朝著室內走去,而陳白起的心思卻始終放在了相伯先生的「病」之上,倒一時不防被他「拖」著走了。

雖然她很想第一時掙開,但想到自己才剛對他有所相求,轉眼間便嫌棄地甩開人家未免太過翻臉絕情,於是只能忍耐著,等他意識到不妥再自行放開吧。

「隨丞相之意。」

午時,稽嬰便信守承諾向贏稷申請了出城令,領著陳白起一塊兒出了城,他們坐在馬車上一路行駛朝西,約半個時辰左右便到達一處偏僻的山谷,只見山谷內一片綠意盎然,溪水潺潺,那一片碧毯的山坡上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遠遠便覺香氣郁馥,蝴蝶翩翩起舞,遠處瞧去簡直美不勝收,宛如來臨百花仙境。

而在仙境中央的山坡高處有一間茅草屋,而這間茅屋便是相伯先生的離世居所。

「別太靠近,這里面布了陣法。」稽嬰下了馬車便向陳白起叮囑了一句。

陳白頭,隨後亦下了車。

陳白起環顧四周,一面贊嘆頎賞,一面問道:「相伯先生便是一人住在此處,不知是誰在照顧相伯先生的起居病痛?」

「除了南燭小童外,便無一人,先生不願任何人照顧他,他便是世上難得的聖手,他看不好的病又有誰能夠治好?主公尊重先生的決定,便允了他,不過在谷外卻是布滿了宮中的人,你倒不必擔心,主公將先生看得很重,自不會讓他一人在此遇險。」稽嬰道。

陳白起聞言再次點頭,不再多言,她道:「我們進去吧。」

「好,你跟著我。」

稽嬰伸出手遞給陳白起,見陳白起不解地自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睛,稽嬰嘴角忍不住彎了彎,他解釋道:「這里面布下了陣法,這陣法頗為玄妙,本相擔心一會兒你與我不小心走散了,便容易困於陣中難以脫身。」

陳白起雖覺得這樣挺怪異的,可又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便將手交給他。

稽嬰握住,很自然地牽著她朝前走。

他道:「煥仙,你有沒有兄弟姐妹?」

陳白起目光游巡於那些奇花異草身上,系統對它們都標注了名稱,其中有可采集與不可采集的,這里面不乏有她需要的珍貴煉葯材料,她一面默默地暗記於心,一面漫不經心道:「嗯,有一個幼弟。」

「弟弟叫什么,可像你?」

聽到稽嬰談起陳牧,陳白起這才回過神來了,她笑道:「叫陳牧,我長得倒是像,只是性子卻不像,他要比煥仙的性子惹人喜愛得多。」

見「陳煥仙」提起胞弟面上揚起的慈愛溫暖笑意,稽嬰回眸一瞥,心中則暗嘆:是嗎?他會比你更惹人喜愛?

要說這谷中布下的不過是一個十分普陣的迷幻陣法,陳白起只需開啟麒麟瞳一看便能勘破其陣法,不過既然稽嬰願在前帶路,她自不會多生事端。

很快他們便靠近了茅屋,卻不料突然有一人驚慌失措地沖了出來,是一名身穿藍白道袍的少年,他此刻一臉的害怕與著急,當他推開籬笆院的竹篾擋門時,看到稽嬰站在外面十分意外。

他愣了一下後,緊接著便激動地喊道:「稽丞相?」

稽嬰凝了凝神,道:「南燭,發生怎么事了?」

南燭上前急道:「丞相,先生暈倒了!」

稽嬰皺起了眉,正欲與南燭多詢問幾句,卻見他身後的陳白起越過稽他,一把抓住南燭的手臂厲聲問道:「先生此刻在何處?」

南燭先是驚訝地看向陳白起,這人他不認識,但卻知道他是稽丞相帶來的,於是本能地答道:「後、後堂的溫——」

陳白起卻不等他講完,便直接沖了進去,她越過一堂一室,再繞進了後堂,只見那里面卻是別有洞天,那里面竟藏著一池熱氣騰騰的溫泉,一進入便煙氣淼淼,霧嬈熏目。

而池邊一人上身赤裸地倒趴在白玉驤整的池邊,一頭如瀑墨發濕轆轆地披於那白皙瘦珣的背脊之上。

陳白起一驚。

「先生!」

她忙跑過去,只是一靠近後,她卻感覺有些難以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