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主公,真凶浮出(八)(1 / 2)

內窄外闊的洞口當初被豬畄族的人內外封死,如今一頭被「巨屍」強行炸開後,那幽深陰涼的洞中便如同漫爬進了些許光亮,像新長滿的鮮笞,瑩瑩軟軟地罩了一層,但這點光亮不足以將洞中情況一目了然。

陳白起邁步走入洞中,她能感覺到洞內活人喘息的聲息,同時也嗅得到濃郁彌散的血氣,還有一種之前不曾嗅到過奇怪的淡淡魚腥氣味。

系統:檢測到洞處殘留著豬畄族的迷葯成份……滴……成份分析……迷葯程度不足以構成人物的威脅,可忽略。

陳白起一愣,方才她便奇怪洞內的人即便被困受傷,也不至於全都暈迷不醒,卻原來全都事先中了豬畄族的迷葯。

她打開了系統標識功能,只有活人頭頂才會有名稱標注,死人是沒有的,這樣一來,能令她准確地辨識躺在地上的人究竟是昏迷還是喪生了。

她看到洞內倒著許多的人,尤其是靠近洞口處被突然掉的石頭砸中,許多人都失血昏迷了,也有一些是迎頭撞擊而導致當場死亡的。

她腳步頓了頓,一眼瞥去,死者兩人乃隨商隊搭伙去魏國的客商,頭破血流,死狀凄慘,另外一人則是護商隊的一名年輕的劍客,一條手臂扭曲折斷,嘴角有血。

她半闔眼睫,便繼續朝前走,她路過了許多人的身邊腳步卻沒有再停頓了,越走越深,直至洞外射進洞內最後一絲亮度都明滅了,一片黑暗之中可她仍行走穩健如常,直到最終走到了一個仰面倒地之人。

此人雙目緊閉,不醒人事,陳白起默然掃視其一眼,那一雙幽深如黃玉般的雙瞳便一動不動。

只見此人面頰寡瘦,衣飾雖華貴,卻是以黃底襯青花,十足的暴發富的紈絝德行,他身上沾滿了石榍與灰土,一條腿正被一輛倒翻軺車的轅輪壓住了一截。

她皺了皺眉,手上縈繞一層黑霧,一掌匯以一股戾暴之氣直接將沉重的車身擊潰而退。

砰!

然後,她便彎腰輕柔地將人給抱了起來,正要邁步之際,卻倏地一下被一只手抓住了腳踝,陳白起反射性便是一腳踢過去,不知踢中哪里,一聲悶哼之後那人卻半天沒有回應。

踢完才發現,這抓著她人是……陳白起看到其頭上標注著——魏腌。

陳白起:「……」她不是故意的,這黑燈瞎火的突然被人抓了一把,要是反應過激也不能全怪她吧。

咳,踢暈就踢暈吧,反正也不是她的主公,她不心疼。

說起主公……陳白起抬頭盯著自家懷中失而復得的主公,輕嘆一聲,將其帶出了洞口之後,便替他脫了那一層浮誇的外衣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勢。

她纖白如玉的指尖輕戳了一下他的緊實、線條健美的胸膛,與他那張偽裝成縱欲過度的孱弱虛敗的面容不同,他的身體完全忠實於他原本真實的那一張臉,性感而俊美,血統與成長王室的經歷淬煉出的周身儀態令他更多了一份上位者的雍容華貴。

她手癢地多挪了兩根手指蹭了蹭,然後心虛地瞥了一眼孟嘗君。

沒醒……

他胸前有一大塊淤腫撞傷,已經泛紫黑,被壓腫的腿雖有流血,但她按了按並沒有骨折,但也傷得不輕。

不過胸口這片淤腫的傷是什么造成的呢?

陳白起想了一下,回憶了一下洞的情況,最終認為只怕是洞中因一場人為的事故造成的轟響、再加上黑暗無光,令那拉軺車的馬匹徒然驚受,在狹窄又黑暗的洞內四處沖撞,眾人避無可避,無奈只能聯手再其斬殺當場。

這便能解釋為何洞內那濃郁的血氣跟軺車翻倒在地。

而這樣的撞擊傷,只怕是孟嘗君無意被翻倒的軺車撞傷所致。

就在陳白起沉吟其間,一聲輕喘虛弱的聲音響起:「……陳煥仙?」

陳白起一怔,朝孟嘗君看向。

他閉著眼,嘴唇張闔,伸手一把准確抓住陳白起擱在他光裸胸前的「爪子」,輕哼道:「回、回聲……」

「呃……」陳白起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見孟嘗君的樣子似醒非醒,猜想他大抵是因為被人搬動再加上洞外的空氣吹散了迷葯的葯性,此刻因警覺性而強硬地逼迫身體的機能醒來,實則如今的他根本還睜不開眼睛。

想明白了,陳白起便按上他的手,用溫熱的手溫慰燙著他冰冷的手背,輕哄道:「主公,是我,你安心睡下吧,眼下已經安全了,煥仙會陪著你的。」

即便她這樣保證,可多疑的孟嘗君還是細眯地睜開了一雙眼睛,咬緊牙關,而這樣簡單的動作,卻對他而言卻如同跋山涉水而來,他額上已密集沁出一頭的細汗。

他朦朧狹窄的視線中映出了陳白起那張瘦小俏黑的臉,不似以往那般白皙俊秀,但那雙流露萬千言語的眼睛卻令他一眼便認出來。

忽然,他眼神朝她旁邊掃了一眼,此時四周圍仍彌漫著一層淡淡的黑霧,欂櫨如縷如絮,而她身後那被挖開的洞中一片漆黑,無聲無息,仿佛這下整個山崖便只剩她與他一般安靜。

「陳煥仙……」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