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主公,你值得我付出(一)(2 / 2)

只覺他們好像在做夢一樣,睡一覺起來後就一切恢復了正常。

若非老腳夫的確身受重傷,地面夾雜著許多凌亂且巨大的腳印,還有一些掉落的、不屬於他們的弓箭、石戟兵器,他們真覺得一切虛幻得不真實。

所以說,人呢?

他們都跑哪兒去了?貨也不要了?

另外,也有人後知後覺地發現之前被堵實了的隧道洞口也不知何時被人給挖開了。

那黑黢黢的洞內深黯無光,但仍能看見內里坍塌落石的情況並不嚴重,只怕沒有他們擔心的那樣傷亡慘重。如今那一群凶惡的歹族蠻夷人已然不見了,所有人一面深感大惑不解,一面則是驚喜不已,滿心劫後重生的幸慶。

「感謝上蒼,感謝上蒼啊……」

被嚇得三魂丟了二魄的腳夫們,直接便「噗嗵」一下跪在地上,朝著西方便是一陣磕頭,謝上天的保佑。

有人激動地聲稱這是神跡,有人則理智地猜測只怕是有一路神秘人恰巧出現,救助了他們,趕跑了那群蠻夷,雖然猜測紛紜,但都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真相。

這時耳邊傳來的吵嘈熱鬧的聲音令陳白起無法裝昏,便假裝悠悠地轉醒過來,她方才十分自然地倒在一塊石頭上,如今便撐著身了站起來,一臉驚訝茫然望向四周,驚奇地問道:「這、這是怎么一回事?」

這演技略浮誇……

不過好在此時也無人在意她這毫無演技的演技。

旁邊一人回道:「我也是剛醒,雖不知方才發生了何事,可如今大伙都平安無事,著實大幸啊!」

陳白起聽著連連點頭,附和道:「然也,上天保佑啊。」

心中卻不以為然,老天多忙啊,你們隨便一個念想便能盼下來一個神仙,那只怕這世上已然神仙滿患了。

他們幾人在這邊戚戚欣慰,這時聽到一道高亢的大喊在洞邊傳來:「快來人啊,洞口開了,快、快過來將人救出來。」

緊接著,一群人便噠噠噠噠地跑了過去,陳白起倒沒隨大流,里面的情況她大抵已經清楚於心,她見人流沖撞,便上前一臂忙護著被擠到邊角落的老腳夫。

他的傷勢仍舊不樂觀,他醒來之後,撫著腹部躬身著,站立不住,便由兩個親近的人攙扶著。

聽說隧洞開了,他臉色一喜,忙推著他左右的人,激動道:「快、快去救人掌櫃的,莫要管我。」

陳白起卻勸了一句:「如今洞內已無危險,你這傷不輕,他們便留下照顧你吧。」

「我這把老骨頭只管坐這里不添亂便行了,你們都去幫把手,里面定是有受傷的人。」老腳夫一屁股坐下,望著陳白起忙催促道。

陳白起知道他的心情,無奈一笑,她道:「那好,你先在這兒歇著。」她說完,望了望天:「看這天色,只怕也難再趕路了,今晚必定要在這道上歇上一夜,你且尋思著,一會兒該如何安排。」

老腳夫亦望天,的確,即將入夜了,哪怕此處尤存有隱患,比如那群不見了的豬畄族又去而復返之類的,但趕這狹窄的山路只怕會更危險。

想明白之後,他點頭表示明白,然後朝她擺手。

讓她趕緊去。

陳白起扯了扯帽子,笑了一聲,便帶著那兩人來到了洞口,洞口邊孟嘗君與相伯先生他們正依著山石趴躺著,而昌仁跟雌女則擺在了路邊,而這些經過的腳夫雖驚異這幾人什么時候從洞中到了洞外,但無人與他們解惑,便如同之前的不解之密一樣,暫按壓於心。

尤其當他們看到雌女雖說昏迷,但到底完好無恙地出來了,自是一陣後怕與驚喜。

這已經是他們猜想的最好結果了。

而幺馬醒後見不到昌仁,本是急得一頭大汗,但尋了一圈看到洞邊與雌女並靠而擺的昌仁時,他怔松了許久。

雖說雌女被救了出來,但他們也沒有懈怠,其它人還擱洞里待著呢,於是他們一批一批開始跟一只只工蟻一樣搬運著洞中的人出來。

陳白起大聲道:「不用將人搬在外面,便安置在洞口之處,一會兒天黑也好有物遮頭。」

或許是由於老腳夫對陳白起的親近,拿意見也詢問她,也或許是因為他們對陳白起的印象已重新定義,想到她面對一群牛高馬大的蠻夷,她雖身形矮小,但背脊筆直如楊柳,不屈不懼地仰首挺胸,遠比他們所有人都果敢跟有勇氣,這樣的爺兒們,他們服!

所以許多人對她說的話也沒什么抵觸情緒,哪怕同為腳夫,他們也不覺得她是在氣頤指使,反而覺得她的話很正確,直接便將人一個個從內搬在洞邊。

「有傷的人暫安置在西側,無傷或者傷的較輕的放至東邊,而死亡的則暫留於洞中,不必搬動,我身邊有葯,一會兒人清置妥了,便來一些人過來拿葯,替那些傷重的人救治。」陳白起又道。

相比洞外洞內的氣溫夠低,若將屍體搬出來放外面只怕一夜便臭了,她知道雖然與屍體同處一洞挺膈應的,但這山上又無處埋葬超渡他們,只能留著明日再作處置。

忙里忙外一陣子,洞內的傷亡者都如陳白起安排的那樣擺置妥當,然後有人過來拿葯,陳白起挑了三人分了他們三瓶外傷葯,與他們叮囑如何用法、用量跟禁忌,若是傷重便與她講,她親自去看。

那三人也是細致的人,忙點頭。

其它人瞧到陳白起如此隨意便從兜里取出三瓶傷葯,頓時既眼紅又羨慕,同時也驚覺這個新來的果然不簡單。

許多人暗自猜測,她只怕根本不是什么為錢財奔命的腳夫,哪家腳夫會這樣慷慨又多金地拿出這么多的救命之葯,要知道這年代葯可是堪比金子的價值,普通人若是受了傷,那都是靠自己熬過去,實在傷重熬不過去,便拿重金給赤腳大夫去山上采點認識的傷葯給敷上。

別人怎么想她陳白起並不知道,也沒空去猜,她忙里抽空去看了一眼她主公孟嘗君,她替他處理好傷後便一直將獨自他扔在一旁。

她過去時,他趴卧於一塊岩石上,由於灰岩石棱角不平,這樣趴躺著估計也不舒服,因此他即便是在昏迷中,仍舊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