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主公,搞場大的煙火(二)(1 / 2)

是夜,總覺得事不尋常,商隊因白日發生的事情而不敢輕舉妄動,再加上這附近必定隱藏著蠻夷的巢穴,於是他們沒有繼續行程而是保險起見選擇一處楊樹林子先歇整。

昌仁晚些時候便醒了過來,他先是一臉茫然地睜開眼,緊接著眼睛越瞠越大,便一翻身坐起來,詫異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

他怎么會躺在這里,他不是服毒了嗎?

那毒葯他知道,與他當初給鉅子下的毒一樣,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一般人服下半刻不到便會中毒而亡。

可當他感受到自己左胸腔處傳來激烈的跳動之時,整個人都傻了。

撲通、撲通、撲通……

楊樹林內陰陰翳翳,商隊並沒有燃起篝火,擔心會被人從遠處察覺到情況,所幸白日里雖然下了一陣子細毛雨,但晚間便晴了下來,一層薄紗般烏雲後的月亮半露半遮。

明月高掛枝梢,一陣夜風將楊樹枝吹得嘩嘩直叫,夜,靜極了,因此昌仁清晰地感受自己的心臟跳動聲尤其響亮。

「昌仁,你怎么了?」

雌女走了過來,她方才去前面聚伙的地方取了些干糧過來,一回來便看到昏迷的昌仁已然醒來,他背對著她坐著,按著胸口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

她不禁古怪地看了他兩眼,垂下視線道:「你在摸什么?」

昌仁轉過頭,瞳仁一瞬便凝結住了,他看著雌女好像無法思考了,慢了好半拍才反應過來,他本能地回答她的話:「我、我沒死?」

她呢,她也沒死?

雌女聞言愣了好一會兒,才走近他,她蹲在他的面前,與他平視。

「你若死了,那我怎么辦?」

她的話並沒有什么軟弱情緒,也沒有哀怨跟纏綿,只是像直述一件很平常稀疏的事情一樣。

昌仁看著她,表情依舊有些呆呆的,卻見她笑了一聲,伸手摘下了面紗,露出一張白皙柔美、眼媚幽蘭的面龐,哪怕這張臉不再年輕俏美,卻依舊國色天香。

這些年來,昌仁一直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一方因為心中有愧,另一方也因為怕看到她的臉而失了理智。

於是這些年以來,她與他一直形同陌路,甚至最後她還與墨俠那方站在了一起,於是他們之間僅剩的「友善」的關系便也只能更加疏遠了。

如今當他看著她,看清她眼底的凄然淚意與萬般柔情,他才知道,他其實更害怕看到她對他的怨懟與恨意,只怕看一眼,他都怕他會忍不住逃走。

「雌、雌女……」昌仁終於回過神來,他知道他沒有死成,而雌女……也還活著,此時此刻他也不去追究跟追問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他現在只想與她好好說說話,說著這些年來他不曾告訴過她,卻一直藏在心底對她所說的話。

他紅了眼眶,哽咽道:「我對不住你……我該死的。」

雌女卻笑了,這笑有著太多復雜跟酸楚了,笑中帶淚,她摸上他的臉,道:「當年你的確該死,可都過這么多年了,你卻一直沒死,而我……已經舍不得了。」

昌仁眼中的淚一下便掉落下來,他一把緊緊地將她擁入了懷中。

「你太傻了,我一直不願……一直不願將你牽扯入來的,我……我愧對於你甚多,你恨我死自當應該,萬不可輕易饒恕於我才對啊。」

雌女雖說在這之前心中對他仍舊有怨,哪怕此刻心尤存芥蒂,但看到他為她流的淚,聽著他的話,她卻覺得原來這怨啊恨啊其實全都敵不過他一句服軟求饒的話。

她也忍不住低泣地回抱住了他:「在洞內,我以為我就要這樣死了的時候,我滿腦子全都是你……我問我自己,我便就這樣死了,我會不會後悔?我反復地問了幾遍,結果都是一樣,我並不後悔。只是我後悔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為你付出了那么多,為你牽腸掛肚了那么久,都從不曾親口告訴過你,你心悅於你,從我十五歲開始那一夜開始,一直到現在。」

昌仁心中又酸又燙,因為她的話,臉熱了熱,他結結巴巴:「你不恨我,還有孩子……孩子的事情。」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便低了下去,情緒也明顯變得沉重了起來。

「恨自然是恨的,當初若不是你執著要與我分開,不願再見我一面,我又何需懷著孩子硬闖機關城,最終導致我們的孩子……」她捏緊了手心,說到此事氣不過,便使勁捶了他胸膛兩下。

「你為何要如此可惡、自私?你到底對我有沒有動過真心,你到底是不是一直在騙我?」雌女淚流滿面,如梨花帶雨,嫵媚中帶著一股說不出來憐人之感。

昌仁一時有些無措跟慌亂,他伸手小心地擦拭著她眼角滑落的淚水,一邊輕聲哄著:「雌女,我心悅於你,我一直也心悅於你啊。」

雌女再度哭了起來,只是這次的哭卻是幸福的哭泣。

她握住他的手,淚眼巴巴地道:「你從不曾對我講過這句話,你從不曾!」

她近乎埋怨地重復了一遍,說得昌仁心一下便酸了起來

昌仁看著她這樣,心疼得不得了,他忙道:「是我的錯,以後你若想聽,我便講一遍可好?」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