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主公,相依相伴(二)(2 / 2)

「……」啊?

孟嘗君眸光沉了沉,轉動著玉扳指:「本公好似講過,讓你離他遠些吧。」

陳白起回過神,立即申辯了句:「主公,我的確離他很遠啊。」

孟嘗君怒笑了:「你莫非是覺得本公好糊弄,你若打著左右逢源的想法,那便……」

陳白起見他越說越離譜,也越講越惱火,便忙打斷道:「如今,煥仙只離主公最近,其它人眼瞧著近,也不過是一種假相,莫非主公寧願相信那外人的字言片語,亦不信煥仙的話?」

她雙眉一擰,委屈又痛心地看著他,決定來招先聲奪人。

孟嘗君一噎。

陳白起趁機捧出吃食:「食否?」

孟嘗君長吐一口氣,咬牙道:「食。」

然……卻有些食不知味。

——

翌日,姜宣如同食髓知味,昨日兩人一路逛園雖無話,只觀景賞景,但心境卻是難得的平靜與舒服的,於是他便按耐不住心底的真實渴望,再度來找陳白起一塊兒出去逛逛,只是這一次,陳白起卻不再應肯了。

姜宣表示不解,陳白起只道身體有些不舒服,姜宣當即便要召御醫,然陳白起卻又攔下。

此時姜宣若瞧不出她是借故婉拒便是真傻了,他憤怒地瞪著她許久,方拂袖而去。

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絕,驕傲如姜宣只怕也不會再來觸碰「陳煥仙」這塊捂不化的冷礁石了。

而此事又兜兜轉轉地傳入了孟嘗君的耳中,他當夜再見陳白起時便和顏悅聲許多,食之亦多了。

陳白起見此嘆息——喂養一只情緒化的主公,她也只能夠選擇得罪人了。

但這種「得罪」的背後,卻也是她對姜宣另一番不能言之於表的維護。

雖然,他不懂。

——

幾日後,姜斐再次來見了孟嘗君,但他預想的畫面卻不曾見到,卻見他被餓幾日卻依舊容光煥仙,不見消瘦臘黃,便心覺奇怪。

他喚了人連番查問,得出皆不見奇怪之人出入,也不曾有人給孟嘗君私自贈送吃食,一切皆按公子吩咐,除水之外不往他房中送任何食物。

因查不出什么,姜斐便當孟嘗君體質異於常人,他問他:之前的提議不知薛公可曾想好?

孟嘗君從榻上起身,假意體力不支地搖晃了一下,在余光中瞧見姜斐終於露出滿意的神色時,他內心卻是對這個蠢貨嗤嘲不已。

他似虛弱地道:「若我棄了陳煥仙,你便肯放本公走?」

放他走?怎么可能。

姜斐自然不肯答應。

他假惺惺地道:「薛公說笑了,你是自願住進宮中,又何需談放一字?」

孟嘗君聽此言便知他不肯放人,於是他便忍著「憤慨」,啞道:「本公如今已落得如此地步,又要那陳煥仙何用,你若用得著她,便盡管將人要去,不過……」

「不過?」姜斐挑眉卻是笑得更得意了,而他瞧孟嘗君的眼神亦充滿了鄙夷。

如此一個貪生怕死、賣屬下求榮者,如何能與他的宣兒相比。

孟嘗君面露一絲傷感無奈道:「九月初三乃本公生父忌日,我欲登高朝天叩拜祭父。」

姜斐當即顰眉:「此事……」

見姜斐沒有當即答應,孟嘗君道:「你盡管派人跟著本公,本公只求在初三那日前往太吏監的觀星台布白幡而祭亡父,此乃本公唯一的要求。」

姜斐思索,這個要求嚴格而言並不算太過份,只是若私自放孟嘗君前往太吏監只怕父王知道後會不高興,此事還需得先行稟報才是。

「這太吏監的觀星台除了太吏院事與王,其它人不可涉足,因此這事斐還得詢問過王的意思,方可做決定。」姜斐答道。

「離九月初三還有七日,你只需在這七日之內予本公答復即可。」孟嘗君道。

姜斐頷首,但他也提了一個要求:「若此事成,那薛公可否也應斐一件事?」

孟嘗君看著他,等他下文。

姜斐道:「斐希望由薛公親自與那陳煥仙講明,否則斐怕他一倔,便是不願呢。」

孟嘗君面色變了變,但最終還是下頜綳緊,點了點頭。

「可,只是本公最近只靠飲水,早已體虛,只怕是有心而無力了。」

姜斐這下笑得更開懷了。

為孟嘗君的妥協,亦為他的示弱。

他恍然道:「哎,這當真是斐怠慢了,斐立即命人奉上佳餚美味。」

在姜斐稱心滿意離去之後,孟嘗君望著他的方向勾唇笑一聲,那因情緒流轉腥紫的瞳仁布滿了翳冷寒芒。

盡管得意吧,盡管笑得開懷些吧,只怕他們做夢都想不到,九月初三觀星台上的白幡引的將是他們的魂魄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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