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主公,身死(七)(2 / 2)

「狗剩」兄停下了一問一答的模式,他雙唇抿著,並沒有回答。

陳白起雖心急想知道答案,但她也並沒有催他。

她對他控制力度比較輕,一來他眼下身體較弱,二來……她眼下精力也不濟,所以一旦觸及他的底線邊沿,他便會停下來權衡一下。

最後,「狗剩」兄還是道出:「巫族能力超群,然卻甘心一直隱世埋名,世世代代奉南詔王族為主,並非巫族的人有多忠心仁義,皆因白馬皇族血脈對巫族的人有控制之法,巫族若想徹底擺脫白馬的控制,要么借它人之手殺光南詔國白馬皇室血脈,要么便需要召喚巫妖王……」

他講到最後一個字,神色一滯,眸眶一瞬瞠大,一直被牽扯的神智回歸,瞳仁緊了緊,臉色遽變。

陳白起與他一直面對面,自然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神色,然而她卻沒有動作。

「狗剩」兄眸中赤紅一閃而過,一掌便掐住陳白起的脖子,將她拉近道:「你對我做了什么?」

陳白起心底訝了一下。

他自行脫離了瞳術控制,方才的話只怕是觸及到他底線內容了。

不過已經獲得這么一件有價值的信息,她也覺得差不多了,但同時她卻愈發懷疑起「狗剩」兄的身份了。

她脖子被人掐住,呼吸不暢,好在「狗剩」兄也沒有打算下死手,所以她沒有慌,只適時地露出難受的神色,不解地掙扎道:「你這是怎么了?你放開我……莫不是方才那些箭中暗藏有毒,讓你神智混亂了,你快放開我,我還認不認得我是誰……」

「狗剩」兄沉定著視線,瞳仁內像死潭一般平靜,辨別她話中的真假,卻見她對他不躲不避,小臉氣鼓鼓地,透著紅,子烏雙眸蘊著光,透著靈氣,不見任何晦暗陰霾之色,好像真的在擔憂他的狀況一般。

她的演技不行,全靠睜著一雙天生無辜的眼睛說瞎話。

慢慢地,他松開了手。

「咳咳……」陳白起撫著喉嚨,下意識退了一步。

「狗剩」兄面上陰戾的神情漸漸悄失了,他盯著她沉吟片刻,方道:「或許我是真的中了迷魂葯了吧,抱歉。」

方才的事他分明還記得,只是有那幾分不由自主,他見識過其它用葯來控制人的手段,全是神智皆失,毫無記憶,如同傀儡木偶。

他方才雖然情況有異,但又不像是中了迷魂術……只能說,面對她,他總是容易被她影響,而放松該有的警惕之心。

他打量她,這小娘子模樣的確不錯,如風如詩,經得起摧殘也經得起細讀。

但說有多傾城傾國,有多智冠天下,倒也沒那么誇張,可為何他一見她便有種一見如故,交談甚歡的感覺呢?他對陌生人,可一向沒有這樣的感覺……難不成,這便是詩經上所書——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他搖了搖頭,垂下眼簾,感覺太陽穴一陣一陣地漲痛,他能感覺到他目前頭腦有些昏沉壓抑,不知是因為受傷的緣故,還是待在這陰濕昏暗的地道太久的緣故。

陳白起不知「狗剩」兄的心思偏了,她見他好似平靜了下來,便挪前一步,試探道:「你可別再瘋了,我這里有一顆葯師煉制的葯丸,可解毒,還可讓你沒那么虛弱……」

「狗剩」兄視線上移,便見她遞過來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掌心放著一顆圓滾滾的褐色葯丸子。

「狗剩」兄:「……」

他剛還掐了她,她下一秒便給他送葯,難不成這是要以德報怨?還是說,她打算毒死他?

陳白起見他沒動,只神色莫測地盯著她的掌心,於是,她也舉著手沒動。

知道他心底估計還是在懷疑她,不過他沒確切證據,眼下又需要她的協助不好繼續追究下去,以免撕破臉皮。

而陳白起本來也沒打算好好地醫治他,畢竟他如果傷勢大好,那么她的用處便會顯得沒有那么重要,再加上他內力高強,也並不存在什么性命之憂。

可方才自己趁虛而入,從他口中撬了不少有用信息,又兼有利用他對她的些許好感值,眼下就權當補償他。

兩人僵對一會兒,「狗剩」兄終還是捻起那顆葯丸,張嘴一扔咽入了腹中。

「我與你講的那番話,已算逾界,最好如你所保證那般,只入不出,否則……」他說到一半,便拿眼看她,沒將話講死。

但其中的意思卻很明白了,不想死的話便不要摻手這其中的事情,這是他的好意,亦是勸誡。

陳白起一臉莫名,她小聲道:「這南詔國與巫族之事,我既管不著,又與他們挨不著親,自不會無故去憑添麻煩的。」

「你可有姓氏?」

陳白起看他,心中嘀咕,嘴上道:「主子賜姓陳。」

「那陳蓉可是你真名?」

「哎?……是。」

這話題,怎么一下轉到這來了?陳白起就差沒直接將這句話擺在臉上了。

而「狗剩」兄卻有他的另一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