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主公,身死(十)(1 / 2)

小呆瓜似的白馬子啻怔愣了許久,他看著她,那雙與外貌不同,線條如勾瓷細膩的美型鹿眼迷茫懵懂,帶著惴惴不安。

陳白起也不催他,也不再繼續拿好話勸哄他,她只是拿一雙溫柔靜謐的眼神看著他,等待著他的決定。

小呆瓜其實也並不傻,他只是外界接觸得少,思維與理解方式都質朴簡單得如一張白紙。

他覺得眼前這個人,他不討厭,她看他的樣子,令他感到舒服與自在,不似與她一同道來的另一個人,他雖盯著他,但眼底卻浮現著別的東西,密匝如網,暗藏洶涌。

只是,他心底還是有顧慮……

他低下頭,兩只青白的手相互搓著手腕,風吹過他額前的墨發飄揚起,那躬彎成月的背脊披散著一頭濃密如瀑的墨發,那絲絲分明的發質便如那廣告詞形容的那般順滑流暢。

陳白起鮮少見到這樣長、這樣濃密柔順的漂亮頭發,沒忍住她拿手指掬了一縷滑過指尖,而小呆瓜感覺頭皮被扯動,似嚇著般猛地抬起頭來。

看著他瞠大,盈盈噙著水光的無辜眸子,她愣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有種調戲了「良家」的錯覺,於是麻溜放手。

她下意識道:「抱歉,我……」

小呆瓜看著她略顯尷尬歉意的模樣,撲閃了一下眼睫毛,忽地一下糾結的天平便傾斜了。

他張嘴,丑臉緊綳綳地,像要將憋在心口的話一下吐出,語速驟快:「%、%¥%。」

譯:「我、我跟你走!」

陳白起這邊還沒來得及聽系統翻譯,便見小呆瓜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一動,那束縛著他手腳、那長長拖曳在後的鐵鏈哐當作響。

那累累拽入瀑布後石壁的鐵索鏈子應當很重,但他站起來時除了動作稍嫌緩慢之外,卻不大看得出來力竭阻滯。

他整個身子完全站起來的時候,竟然要比陳白起高上半個頭,但他看起來很瘦,白衫沾濕貼在身上,手腳纖長,腰身不盈一握,一頭墨發墜地,令少年的身軀看起來贏弱而嬌艷欲滴。

他似不習慣這樣俯視著陳白起,便彎下雪白的頸項,將腦袋朝著她的肩膀抵了抵,像一只邀寵的幼犬似的。

「?¥**。」

譯:「你、你可以帶我走。」

陳白起有些沒回過神來,只覺他冰涼似綢的發絲滑過她的臉頰,有些癢,他身上的潮氣帶著股冰涼之意,似一股冰山雪蓮般的清新香氣撲入她的鼻息之中。

她仰著脖子,不自在地輕輕地將他推後一點。

好歹她現在是副女兒身,這姿勢著實不太雅觀。

「你這是……答應了?」

他抬起眼,不解地看了她一下,似不明白她為什么要推開他,於是他又低下頭挨過來,軟軟地拱了拱她。

「嗯。」

……請站好努力做個人。

「那你能告訴我,怎么解開你身上的鎖鏈子嗎?是誰將你關在這里的?」

白馬小呆瓜沒有吭聲,只從身上掏了一下,便遞給她一把銅圈鑰匙。

「嗱。」

陳白起堅定地推開他的腦袋,聽他委屈的吭哧了一聲,卻沒再敢拱過來了。

她一臉半信半疑地拿過他手上的銅圈鑰匙,還有幾分不真實感。

「這個鑰匙……」

她遲疑了一下,便看向他,眼底柔柔地道:「手拿來。」

白馬小呆瓜發現他喜歡她對他笑,也喜歡她對他講話像羽毛一下輕柔,他聽話地伸出雙手,平平地舉在她面前。

陳白起拿鑰匙對准鎖孔插入,然後一扭,只聽「咔嚓」一聲,鎖應聲而開,然後啪地一下砸在地上。

「是真的啊。」陳白起一臉驚訝。

而在旁從頭到尾看完這一出的「狗剩」兄面皮一僵:「……」還有這種操作?!

不知該說「陳蓉」仗著自己有一副天然不設防的模樣去當人販子太喪良心,還是該說白馬子啻自己將自己賣了,還幫著人數錢,著實「單蠢」得讓人佩服。

——

等陳白起將白馬子啻手與腳上的鎖鏈都打開了,白馬子啻呆呆地盯著地面好一會兒。

陳白起有些看不懂他在想什么,這表情既不像解脫的輕松,也不似糾結的不安,看似平靜得有些詭異。

「狗剩」兄經過方才「陳蓉」與白馬子啻的互動,大概也知道白馬子啻應當是能聽得懂中原官話,只是不太會講,這樣一來,溝通起來倒是比他先前所認為的容易些許。

至少他聽懂了,他們也能夠從他的眼神、動作比劃來得到反饋。

「狗剩」兄覺得他那張凹凸不平的臉著實不太正常,但他對他的容貌如何並不關心,只奇怪他一番作為:「你既然有解鎖的鑰匙,卻為何寧願一直待在這個地穴深洞,而不選擇離開?」

白馬子啻聽到他的聲音,有些茫然緩滯地看向他。

在理解透完他的話後,小眼神像被什么燙著了似的,又迅速低下頭,並挪到了陳白起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