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主公,花樣尋死(一)(1 / 2)

「遭了,冰窟快要塌了!」

李信驚聲抬頭一看,上方不斷落下冰塊與滾石,一道臂寬的裂縫沿著四周疵裂延伸,且范圍越來越大,擴張的裂紋越來越密集如網,仿佛下一瞬便會碾碎成粉塌垮下來。

「跟上!」他神色緊了緊,喚了幾名將士,快速躲閃著掉落的尖銳冰錐,一面掩頭矮身躥到了白馬子啻的身旁。

他見白馬子啻玉容精致怔然,渾然不察四周動盪,如入定般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下意識皺攏緊了眉,一揚臂,身後的青皮吊睛虎披風便扯飛起擋在了白馬子啻頭頂。

四名將士分站四角,一人拽著一塊衣角抻臂朝上,撐成一方替他遮擋著上方掉落的大大小小的冰塊。

「主公,請速與末將離……」

他視線下移,便看到了那個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女。

他表情霎時有一瞬的呆滯,錯愕之間隱約還有些許……驚艷。

先前被封印在冰錐之中的雙生子模樣與身形都如同霧中賞花,他自然也一度好奇地掃過幾眼,卻始終是朦朧而虛幻,而掂記著她是巫妖王的附體,他對她的感官一下便擴展到另一種深沉仇敵的方面,哪還會仔細觀察她們的模樣。

如今其中一人便就近倒在眼前,就像有一雙手剎那間揭開了那層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但隨即而來的卻是另一種切膚輕寒刺面的風,如雪梅正紅,若靜若何,松生空谷。

她看起來年紀還小,十三、四歲的稚幼嬌嫩模樣,因胸口處的傷口失血過多,本就賽雪有皮膚更添一種病態的白。

她雖年稚,但五官卻已顯絕色,半闔著的眸,濃邃而烏黑,霧意迷茫,血色映白,其艷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這分明是一個妖且麗的少女。

有那么一刻,李信覺得這樣一個韶顏稚齒的少女卻被巫族的人恭奉成一聖之主來敬仰膜拜,著實荒謬絕倫,也十分不真實。

「這是……主公,她、她便是巫妖王?!」他寒凌的眸子微沉,訝道。

這、這怎么看都只是一個柔弱到他幾乎一根手指都能捏死的少女,除了樣貌稱得上難得一絕,其它地方看起來都弱不禁風,這樣的人,當真能被巫族奉為全族希望?

白馬子啻靜靜地注視她半頃,沒出聲,他蹲下身,將那個不知是剛從沉睡中醒來、還是失血過多而造成的神智尤不清晰的少女抱了起來。

觸手間,那盈盈一足一握的纖纖細腰,柔橈輕曼,嫵媚纖弱。

他頓了一下,面色無異。

將人抱在懷中時,他第一感覺是很輕,像柔綿飄飄的雲,第二感受便是軟,帶著一種干凈如新雪般沁新的氣息,如她的模樣一般……嬌嬈柔嫩的雛菊,在風中不甚欺寒,令人一面暴戾叢生想狠狠凌辱折磨,一面又舍不得將她給揉碎碾入泥底。

李信見南詔王竟將那胸口插了柄短刃的少女抱起,有些反應不過來:「主公……你要帶她走?」

他的口氣明顯是不贊成的,他掃了一眼少女的傷口,這一刀令她受傷不輕,就這樣放著她過不了多久也會死,又何必多此一舉。

白馬子啻身上的殺意在少女醒來之初便已消彌了,抑或者全部被他壓入腹中,他並非仁慈不忍,只是心底有了別的想法,他道:「不急,先將人帶回去……「

雖說要將人帶走,可卻不曾替她止血療傷,態度如臨時起意那般漫不經心,仿佛她的生死全憑她自己的韌性來熬,捱得過去便帶個人回去,撐不下去便帶權當帶具屍體回去當花肥。

宋信下意識想阻止,這少女不管如今看著再無害,可她仍舊是巫妖王的寄體,倘若巫妖王的意志當真在她身上蘇醒,那便意味著她將是他們南詔國最大的禍害,國之異端。

越想越覺得此子非除不可,他還想勸,但剛抬眼便見白馬子啻神色冷淡如霜,無一絲笑意,他心頭莫名一怵,想起一些並不美好的畫面,便咽下話,轉口生硬道:「那、那巫族的人,可是要加派人手追擊?」

「追擊?」他唇邊浮起一抹驚心動魄的古怪微笑,粉嫩的舌尖伸出舔了舔唇瓣,好似才想起一般道:「哦,孤本就沒打算今日拿巫族怎么樣,孤要讓他們至今日起,慢慢嘗盡居無定所、朝不保夕,在惶惶不可終日中,眼見著他們曾經引以為傲的輝煌與榮耀一點一點成為過去,在喪失尊嚴的歲月中慢慢消磨殆盡。「

況且,他們巫族唯一的「希望「在他手中,這相當於他手中還拽著他們的命線,他們只能自投羅網。

李信盯著已經黑透了的白馬子啻,止不住打了個冷顫。

——

時間倒退一年,楚靈王四年一月,秦為五國縱約長,進行全面協調行動,秦越過雪嶺抵達安陸,攻城半月而破入。

系統:……叮,人物已死亡,檢測到人物精神體遭受到了損傷,損傷不可逆轉,將隨機投放角色進行魂體修復,修復期間人物將因魂體的缺失而造成智力、記憶與性情等改變,並且「系統包裹」與「職業技能」將暫時關閉使用,謹防加深一步損耗精神體,請人物靠自身力量生存直至精神體與魂體恢復正常方可開啟使用,與此同時,為確保人物存活效率,特調升體力值與力量值,最高人物基礎值的50%。

……叮,請選擇職業。

……叮,選擇時限已過,人物自動放棄選擇,將由系統隨機進行分配。

……叮,新的人物角色正在進行匹配……

只有火與硝煙的戰場之上,屍橫遍野,在一堆被坑埋的屍體中有一具壓在最上的屍體竟動了一下。

「他「像詐屍般激烈地彈跳了幾下,方僵硬著身軀從坑中沙土中爬了出來。

「他「滿臉的血與灰,兩眼茫然地看著四周,「他」的周圍沒有一個活人,黃沙肆虐,夾著雪的沙土刺骨刮膚,「他」干涸著起皮的蒼白嘴唇,隱約可見看著不遠處有一座灰黑色的古老城池模糊的輪廓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