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彌生淡聲道:「是與不是,我自會判斷,無需你多行狡辯。」
陳白起氣極,她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道:「你口口聲聲講虹池是你們巫族的,可我一介外人泡了一下,你便講我竊了你的東西,難不成你們巫族的東西,它還偏好外人,你沒得到的好東西,反而便宜我了?」
「閉嘴!」
般若彌生冷聲道。
這個秘密,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等殺了她,她自會讓謝郢衣也徹底閉上嘴,她將會是巫族的巫妖王,亦是率領巫族走向輝煌未來的信仰之力。
她心存殺意,一步一步欺身而上,但陳白起一見情勢不對,便再一次遁入了水里。
般若彌生自知水性不如那賊子,便沒有下水,她一躍而起,浮點於水上,目光如電如光,梭巡於水下,一見其蹤影,便一掌重擊於水下。
她掌力驚人,一掌拍下,水花如柱飛射,而水下則如飛箭利刺,若被擊中,那絕對是非死即傷。
歹勢,看來這個般若彌生是下定決定要拿她的命來抵債了!
她得往更深處游去才行!
看她的身影越來越遠,水下深處幽暗不明,般若彌生幾擊不中後,心中對於此女的矯健閃避亦算有所了解。
可是,她以為這樣她就拿她沒辦法了嗎?
般若彌生嘴角浮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紋。
「聖主!」
山腳疾跑過來一群人,般若彌生聞聲回頭,臉色變了變,但她很快又沉穩了下來,立即對身後的崖風一眾道:「南詔細作方落入水中,將水下之人鎖定拉上來!」
崖風眾人聞言面露詫異,朝水下一看,心中犯嘀咕。
他們派了那么多人在三十三池中搜尋,連崖風族老與謝郢衣都施出了全力追捕,卻不料這人沒有原路逃路,卻跑來他們長天頂來了。
「喏!」
他們十數人圍住水潭,合力從袖中甩出一截長鏈,長鏈在潭湖上空集合交錯成網,一人直躍上空,再施力一掌重重拍下,人隨網罩一同沉入水中。
岸邊之人凝神緊瞅,只見水面開始泛起水泡,咕嚕咕嚕……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
「是時候了!」
一聲吼喝,集眾人之力將鏈網朝上一扯,連人帶網便被扯拽了上來,砸在了地面上。
而方才撐網入水之人此時全身濕透,他甩了甩頭上滴滴答答的水,便目光凌厲地看向網中之人。
只見一人如同網中魚一般在網中使勁掙扎,氣吁喘喘:「你、你們放開我!」
「這便是那賊子?」
有人靠跑上前一打量訝道。
「是個、個小姑子啊?!」
只是這蜷縮成一團的小姑娘看起來著實太過瘦小了,委屈叫喚的聲音脆脆地,衣裙濕嗒嗒覆在身上,露出白嫩若竹的小胳膊小腿。
陳白起撐著網想站起來,可試了幾次都無功而返,她坐在地上,蹬著腿氣道:「你們憑什么要抓我!「
崖風族人道:」此地乃我巫族聖地,虹池亦乃我巫族之物,豈容你此等外界之人隨意進出?「
」你說是你們的聖地就是你們的了,你們既沒有立牌又沒有派人守著門口,我哪里知道?「她梗著脖子道。
那人氣結:」強詞奪理!「
陳白起理直氣壯道:」正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而這世間山川河流、星辰日月皆法自然,非一人之力,亦非一族之力所造就,怎么隨隨便便就成你們的了?你說是你們巫族的,憑什么就是你們巫族的了?總不能,你們憑你們的口,憑你們劃地為圈,便自栩家門吧。「
要臉不,玩強盜論啊。
她的話鏗鏘有力,並且有理依據,條理分明,講得崖風一眾先是一愣一愣地,爾後聽出她的言下之意,更是氣得面紅脖子粗。
這丫頭片子瞧著挺憨的,但這嘴一溜子話出來卻是刀刀刺肉啊。
還懂易經呢,一口一個「自然」「萬物」,你這么能,咋不見你上天?!
般若彌生站在人口,默默地掃了一圈四周的人。
她現在倒是發覺自己好像小瞧了她,雖面對一群來勢洶洶的人,她面上有驚惶之色,瞧著便像是個膽小無用之人,但自從她露面開口之後,便將所有人的思路情緒一步一步地帶偏了,他們對她冰冷的殺意變成了無可奈何的憤怒,他們並沒有察覺,他們不知何時都變成在認真聽她講話。
」不必與她廢話,殺了。「她打斷了這一切。
她一步跨前,便移至了陳白起的身前。
風止,而她衣袂仍飄浮於空氣之中。
她俯下的視線,不曾有半分動容:「你恐怕是讀書少,不曾領會過另一種道理,那就是……」她高高舉起手,低壓聲線,冷冷道:「強者可無視一切規矩,口律金言,甚至可改變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