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虎視眈眈地望著這邊,哪怕隔得這么久,仍能感受到那一束束綠滲目光像惡極的野獸,極度凶狠。
暗薩!
白馬子啻最神秘、最忠心的部隊,亦是南詔國歷來王族最堅銳的一支護王部隊。
白馬子啻這一趟竟出動了他們?!
乾族老等人都驚怔了一瞬,臉色難看,緊接著便怒目相視。
娘個稀皮,竟還有埋伏!
霖族老拂了拂身上的塵灰,怒極而笑,他惡狠狠地詛咒道:「白馬子啻,你居心叵測,用心計去爭奪的,最終還是會失去!你且不信,便好生等著。」
這句話不知哪里刺激到了白馬子啻,他勾唇笑了一下,臉上的無辜純潔一下變得幽深陰郁。
這時,崖風族老似感應到什么,他聽風辨位,臉上一喜,他擋開阿三,揚了揚下巴。
這時,在巫族的身後不遠處的蔥郁翠屏之中,人影幢幢隱藏在其中,風浮起葉片成排箭,筆直朝著這面對准。
不知何時,兩方都調集了暗中的部隊來到了長生頂,兩兩對壘,勢同水火。
「想搶人,那便再斗一場吧!「乾族老不甘示弱地厲聲道。
這一次,當真是都是熱血上頭,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
陳白起察覺到兩股勢力與背後一觸及發的角力,或許下一秒便會發生大規模的械斗,對於兩方的爭奪,她卻沒有打算選擇任何一方,反而在僵峙暴發的前一秒,身化縹緲之風,移向了頂崖邊。
萬丈深崖下是波濤洶涌的大海,側面林風吹動沙沙聲,葉片若鱗散,她立於海天之間,竟有種驚心動魄的壯闊之感。
白馬子啻挨她最近,自是第一時間察覺到的,他顧不得與巫族的對峙,想拉住她,被她避開,於是他根本不在意身上的傷,摧動真氣緊追而上。
「子芮。」
她聽到了他的叫喚,卻沒有停下來,等到了風崖口處,一步懸崖已無後路之時,才轉頭看向他,他神色有著幾分玩味又似憐憫。
她道:「我不是白馬子芮。」
他眸一空,看著她清涼如夜空般浩瀚的眸子,突然有幾分茫然。
他想問她為何不是白馬子芮,是不願,還是不能了。
他抿了抿唇,表情幽暗波譎,他其實知道早晚會有這樣一天的,她若是巫妖王,便遲早會「覺醒」。
她不可能永遠活得像「白馬子芮」那樣懵懂天真,可他沒有想到,她一瞬間的成長卻是令他猝手不及。
如今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跟巫族,她便必須要做一個抉擇。
明明他先前鋪墊了那么多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令她看清楚了巫族的真面目,難不成她仍舊要選擇他們?!
「你若不是,那你又是誰?」他欺霜賽雪的面容染了戾意。
這個問題……陳白起似回想起了過往種種,那冗長又恩怨交纏的過往令她不禁沉吟了許久。
她自認她的確扮演過不少角色,也曾有過好幾個名字,可她是誰……最終她道。
「我是陳白起。」
她演技不好,也扮演不來別人,所以……由始至終,她都只是陳白起。
她看著白馬子啻,少年顏如華舜,眉眼如畫,更難得的是黑白分明,像最干凈的墨與雪,但實際上的他只是長了一張最擅長蠱惑人心的漂亮無邪長相,他的心,足夠冷,亦足夠狠。
她又想起了作為「白馬子芮「的這兩年,雖意志無法左右,但感同身受。
他對她有利用,又不可謂不好。
「白馬子芮「記憶中的第一眼,是他,第一次執筆習字,是他所授,第一個學會的稱呼,是阿兄,第一次笑,是因他,第一次哭,亦因他……記憶中有太多太多都是他,全是他。
對於她的事,他很少假手於他人,基本上都是親力親為,他對她雖從不溫情,卻是樣樣看顧,他對她沒有呵護備至,卻也從不見敷衍漠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