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主公,賣身求榮(三)(1 / 2)

進城的五人早已被這支取名「木家軍」的私扈兵給控制住帶了下去,剩余的人全都團團聚攏過來將青衣男子圍起,面上帶諂媚驚奇的笑意。

他們對他充滿了好奇,他們出身都不高,甚至大部分都是些地痞流民農夫之類的人,因此對於那些學術派流的傳奇人物自是又仰慕又敬佩,換句話而言,那就是死忠粉遇上了偶像,只想挨著邊親近。

槐花一馬當先,她從不穿裙釵,布衣長褲,人高馬大地擋在了所有人面前,她伸手拍了拍青衣男子的肩膀,豪氣干雲地宣布道:「你、你是真的有本事啊,那從今開始,你便來當我們木家軍的軍師吧!」

她這一掌連花甲都受不住,更何況是青衣男子,他咬了咬牙,只覺肩骨都快被拍散了。

他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忍著想揉肩膀的沖動,搖頭拒絕:「不必了,我可當一個客卿,你若需要我便替你們解惑,以此易物所需。」

所謂客卿,那就是你們供我食宿,我替你們辦事,事了了,我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槐花聞言愣了一下,其余人都有些不解他為什么要拒絕「軍師「這么好的職位,反而當那待遇一般的客卿。

在有錢有勢的人家里當個客卿,那自然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在他們這沒有背景優勢的軍團里當客卿,那基本上跟普通士兵待遇相近,可沒有什么油水可沾的。

知道他這是不打算久留,只為在他們這里過渡個困難期便要走,但難得遇上這么個有玄法本事的人,秦柬等人自然是極力挽留,不願錯過。

這年代求賢如渴也絕對不是吹的。

「不知高人如何稱呼?」秦柬拱手道,這態度卻是與先前不一樣了。

他想留人卻不能太生硬,畢竟留人是來共事而不是結仇,於是想先探探他口氣。

青衣男子回一禮道:「謝楠衣。」

花甲將槐花拉到一邊後,上前驚嘆地打量他道:「謝高人方才不過拍樹掉落數葉,便能憑此卜出這等奇事,當真令小弟佩服啊。」

青衣男子慣來是被人羨慕嫉妒的對象,是以並不覺得這等目光不自在,只是以往他從不應和這等吹捧的話語,如一塊冰清玉潔的無暇晶石,孤芳自賞,十足高嶺之花。

可眼下,他卻有些明白有求於人,態度自然需要收斂了幾分。

「不是憑葉卜數。」他是用巫力占卜,可批陰陽斷五行,看掌中日月,並非他們以為的簡單拍樹落葉。

在場沒人能聽懂他的言外之音,只覺得高人或許就該是這樣神乎其神,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嗯,總而言之就是看不懂,也聽不明白就是了。

而青衣男子本意並不是想跟他們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所以看他們一時都緘默下來,心底有些摸不准現在的情況,他並不是那么老謀深算之人,畢竟閱歷也是擺在那兒,他覺得他既然給出了他們想要的「誠意「,那么他也該相應獲得他的」報酬「。

他嘗試著開口提要求,但到底有幾分不自在:「我可以替你們解決難題,只要是我能辦到的,而現在我需要一些栗米跟雞蛋,還有煮糜的炊具,不知可否……」

眾人驀地看向他,那一雙雙瞪大的眼睛內充斥著幻滅。

原來高人也要吃東西啊。

呸,不對,眾人立馬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太喪心病狂,一臉唾棄自我。

高人也是人,憑什么他就不吃東西了。

只是……他們沒想到他會在拒絕當他們的軍師之後,馬上提出這樣一個俗氣又低微的要求。

「謝、謝高士,你只要吃的?」花甲一臉不可思議道。

化名為「謝楠衣」的謝郢衣頷首。

若非這一路上都買不到半顆栗米粒,而昏迷之人又必須食用流食易消化的東西,他又何必與他們這些人多糾纏。

秦柬聞言視線掃過那靜躺在木板上、被披風遮了臉與身型的人,倒是從中看出了些什么,他出聲道:「謝高士若有難處,我們自當相幫,只是謝高士身後的那位,我看並非簡單的喂以吃食便可解決問題。若你有需要,我們可以替你尋來醫術高超的巫醫看病,我也能會找人替你好生照顧她,讓她在安穩的環境來修養……」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著謝郢衣,沉聲道:「只要你成為我木家軍的軍師。」

謝郢衣眸心一暗,顰眉看向他。

心中不屑地想道,他本只想憑本事弄些食物來養人,他們卻想要讓他直接「賣身「?

花甲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他忙接口道:「這方圓百里皆是窮鄉僻壤,你拖著一個傷患只怕走也走不遠,更何況路途艱險,若是遇上些什么危險,連求救的人都沒有。」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眼下四處戰亂,民不聊生,四處都不太平,各種牛鬼蛇神都冒了出來,獨身上路著實不是一件明智之舉。

他們的話謝郢衣何嘗不知,若非如此,他又何必精心計算這一出,打算借他們的勢來安置好不知何原因昏迷至今的「白馬子芮「。

只是謝郢衣身為巫族,生來便在謝氏尊享高人一等的禮儀卒度,除此之外他還是天命族的下任族老,又是聖巫王的婚約者,多重身份加身,貴不可言,他能放下身段來替他們這些不成氣候的小團伙辦事,已是說服自己良久,如今卻還要當一個長期勞工,心中憋屈滋味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