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主公,血色婚嫁(四)(1 / 2)

陳白起剛躺下休息沒多久,卻聽到院子里傳來動靜,沉寂幽暗的黑夜有了光亮,有人在急切地講話,還有零碎的腳步紛踏朝石階靠近。

「快、快抬過來,動作小些,小心剛包扎的傷口又裂了!」秦柬懊惱緊張的聲音響起。

槐花粗獷的嗓音咬牙道:「操!真格老子的倒霉,竟遇上個瘋子。」

「唉,咱們雖然投靠了伯頤太守,可到底跟其它人比起來還是太勢單力薄,他們又怎么會瞧得起咱們,這次倒是咱們連累軍師了。」花甲自責道。

這時,謝郢衣平淡的嗓音響起:「夠了。別吵醒她,你們去歇息吧,有事明日再商量。」

其它人這時候也不敢忤逆他的話,一時都緘默起來,隔壁的房門被推開,沒隔多久進房的人又魚貫而出,輕聲地閉上。

等一切都再次恢復平靜,陳白起睜開了眼睛,她起了身,下一瞬便消失在房內。

另一邊,謝郢衣小心地避開傷口脫下染血的外衣放在了屏風上,他回到榻上,卻因背上的傷牽扯著痛意而無心睡眠,他並沒躺下而是靜靜地坐著,半敞的窗外月光清輝灑入,他抿著粉白的唇,回想起今晚宴會發生的種種,眸光晦澀。

「受傷了?」

夜里忽然響起的清怡聲音令謝郢衣一僵,但在意識到這把聲音是屬於誰的之後,他又放松了下來。

他夜視力並不佳,只能憑著聲音的方位判斷有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地角落處,隔著鞣制鹿皮的屏風,她的身形投影出一抹窈窕柔美的剪影。

「吵醒你了?」

他略有些歉意道。

他掙扎著站起身來,不知出於何種心理,他掃過房門時,卻發現落鎖的門閘依舊緊閉,他一怔。

不是從門而入,可床頭屏風後卻無聲無息地站著一個人。

這就有點嚇人……

但或許是因為她的關系,哪怕是這樣不正常嚇人的方式出現,謝郢衣仍舊沒有太驚異的感覺。

只是他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去點燈,她以這種方式出現,或許就是不想驚動其它人。

「聖子,我沒事,只是受了些小傷,你早些去休息吧。」他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來面對她。

他沒去燈點,而是重新坐回了榻上。

陳白起頓了一下,她本想要問他今晚出了什么事情,但看他的臉色不太好,好像十分疲憊了,便轉了口吻,道:「你若有事你可以輕聲叫我的名字一聲,我會聽得見。」

謝郢衣頷首,但一想夜里太黑,她不一定看得見,便出聲:「我已經上了葯,沒什么問題的。」

他久久沒有聽到回應,再一看,屏風後哪里還有人。

若不是方才確定與人對了話,謝郢衣都要懷疑自己見鬼了。

他忍耐著背部痛意,側身躺了下去。

但這一次,他卻有了睡意。

他闔目時,嘴角悄悄揚起一絲弧度。

……她若是來告訴他她有神不知鬼不覺來去自如取人首級的本領,恭喜她,成功了,他現在都覺得身邊好像哪里都不安全了。

「你若有事你可以輕聲叫我的名字一聲,我會聽得見。」

清軟的少女聲音在他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見鬼!

明明都覺得不安全了,可腦海中循環播放的這句話後,又想到她就在隔壁,竟令他感覺心里緊綳的提防薄弱得一擊即碎,睡意漸濃,他要瘋了。

——

翌日

秦柬他們由於不安心,一大早便前來探望謝郢衣,卻發現他發燒了,於是一行人趕緊跑去太守府求醫,但被門衛告知太守昨夜外出至今未歸,而托人去請的醫拒而不見,只拋了句話說這是傷後的正常狀態,不必理會。

這輕蔑隨意的態度,頓時氣得秦柬等人火冒三丈。

回來後,幾人連忙吩咐人拿著全部財帛去城中求醫,但凡有些醫術者不拘。

他們回到房中,心急如焚。

「肯定是牙索這個畜牲搞的鬼!」

太守偏在這個時候出了城,府上太守私豢的醫明明昨日還替軍師看了傷,今日便拒不出診,這里面要說沒有搞鬼誰能信。

槐花急紅了眼:「現在怎么辦,這樣下去軍師……」

花甲沉著臉道:「只是期望城中有潛名心善的醫者了。」

這個時代沒有抗感染的葯,發燒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都是致命的,若沒有醫者醫治,十有八九會死。

而一般的「醫」大多數都投效於權貴,他們的醫術典籍醫書也從都不外傳,所以正規醫者不是普通民眾能享受得起的待遇,即便你有錢。

「怎么了?」

門邊一道悅耳通透的少女聲音響起。

他們回頭一看,卻見是「陳芮」過來了。

嬌小如雛菊白花般年紀的少女,雙眸有著不諳世事的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