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主公,血色婚嫁(四)(2 / 2)

秦柬走上前擋住她視線,下意識不想讓她知道謝楠衣目前的身體狀況,一是怕她擔憂,二是怕她哭鬧煩心。

除了槐花,秦柬他們幾人平日基本上沒與陳芮私下單獨接觸過,只是偶爾遇上打個招呼,一來是男女設防,更何況是有婚約的女子,二是事情繁忙自也沒費心與她打好關系。

所以在他們眼中對「陳芮」的印象就是,軍師的未婚妻,一個長得像天仙一般漂亮卻又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子。

「沒事,軍師昨夜宴上喝多了,再加上吹了些夜風,所以一直還沒有醒。」

陳白起探目望內。

「他還沒醒?」

她語氣略有些不同尋常。

花甲道:「你身體才剛好些,便不必勞累這些,軍師由我們來照顧便好。」

槐花努力讓自己不那么心虛,梗著脖子道:「對啊對啊,你自管去做你的事情,這里交給我們,等軍師醒了,我就去告訴你。」

陳白起看著他們,憑她的眼力一眼便知他們在說謊,只是她也沒有說些什么。

「嗯,那我晚些時候再過來。」

她垂首,乖巧溫和地轉身回房繼續日行復健訓練。

其實她都聽到了。

發燒了嗎?

她沉吟。

——

到了晚上謝郢衣的燒依舊沒有退,而在外面尋找了一日也沒有找著懂醫術的成仁垂頭喪氣地回來時,秦柬三人已心灰意冷。

這個時候陳白起又來了。

此時的他們也顧不上照顧她的心情,再加上軍師如今的狀態也瞞不了多久,便據實相告。

在知道謝郢衣的病況後,陳白起倒沒有如他們想象的那般花容失色、驚慌哭泣,她只是平靜地走到謝郢衣身邊,替他查看傷口。

這時候,其它人都沒有要阻止她,畢竟論關系親疏,她跟謝軍師才是不可分割的一對。

這個時候,她要做什么,他們都沒有立場阻擋。

好歹也是當過巫醫的,陳白起掀開謝郢衣的衣衫,看了一眼他背上的傷口,那上面有著十幾個綠豆大的小洞,血洞已結了血痂,塗上了一種綠褐色的葯汁,看得出來傷口是簡單地處理過。

昏迷中的謝郢衣體溫很高,她用手摸了摸他額頭,猜測不是39就是40度了,再燒下去的確很危險。

「阿衣,醒醒。」

她推了推謝郢衣,連喚了他幾聲。

謝郢衣好像對她的聲音有反應,所以一直昏迷的他,竟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他平常清冷似貓般傲氣的眸子蘊了一層水光,臉頰也被燒得紅通通的。在看到陳白起時他有些不明所以。

「你身上有葯嗎?」她問。

巫族十分擅醫,即便謝郢衣不是專攻巫醫職業,但她不相信謝郢衣身上會不常備葯物。

「有……」他沙啞的聲音低低喃出一個字。

聽了他說「有」,陳白起有了猜想:「可是對你現在的傷勢沒用?」

他遲鈍地應了一聲:「……嗯。」

看來這傷……不簡單啊。

陳白起知道他現在很難受,腦子也不清晰,便不想再折騰他了,她放輕聲音道:「那你再睡一會兒。」

聽了這話,謝郢衣像被驚醒了一般,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沙沙啞啞的聲音像被熱氣熏蒸得滾燙,余音帶著些許難以察覺的委屈,這個時候的他誰都看得出根本已經燒糊塗了,恐怕連自己在說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旁邊幾個簡直不敢直視眼下這個生病撒嬌的軍師。

明明平時那樣高冷的一個人,怎么私底下對著自家媳婦就這副模樣啊。

雖憂心衷衷他的病情,可看到這一幕的秦柬等人還是覺得像看到一個假的謝軍師似的。

「你從昨日起便沒有吃東西,我給你熬些糜粥,你睡醒後,就可以喝了。」她沒有掙開他,反而哄道。

謝郢衣「哦」了一聲,燒得昏沉的腦袋權衡了一下陪他跟替他熬粥哪一個選項更好後,他這才聽話地閉上眼睛,再次睡去。

陳白起替他掖好被子起身,看向他們:「不知諸位,可與我講講昨夜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嗎?」

他們這下自然沒有隱瞞了。

原來昨晚太守伯頤邀請他們去參加宴會並不單純,除了他們之外這次前來應榜招募的兵馬勢力全都來了,在晚宴上,伯頤請求他們去雍城幫他的親侄伯霰抵御北境的赤焰軍。

這支赤焰軍前身是北部殘余的零散部隊,因不滿魏國州官府地界的苛稅迫害,於是揭竿起義,近期在各地招收兵力興建的反官府組織,如今漸成了規模氣候,伯頤不得不重視,並招募足夠的人馬進行剿滅。

這里有個叫牙索的年輕人,他桀驁不馴,帶著一支三百斧兵的隊伍,實力強勁,更重要的是他是舊齊一個貴族子弟,跟他們這些泥腿子相比,他的底蘊更足。

在宴會上,伯頤提出想讓他們自行選出一個領頭,他上書下達可暫委任為校尉之職。

於是誰都不願意放棄這樣一個一步登天的大好機會,在其它人都暗地里較勁時,牙索率先站出來提議以比試來決輸贏,誰本領大能服眾誰便當這個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