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主公,放手(二)(2 / 2)

「你方才扔的是何物?」楚滄月的眼睛不行,但卻感覺到了她的動作。

「阻擋冰僵的東西。」她大而化小道。

見她沒打算說,楚滄月便也沒再開口問了。

他手臂悄然收緊,怪異又別扭地被她背著,但他卻感覺到一種講不出的安心,他的心臟貼著她的纖骨溫軟的背脊,那處,屬於她心臟跳動的聲響同時傳於他的胸腔處。

前頭跑得滿頭大汗、心跳急促的南燭也察覺到身後的緊迫感松緩了許多,他哼哧著,想掉過過頭看看情況,卻被陳白起一聲清叱止住了動作。

「不要減速,快到冰橋了!」

南燭一聽快到冰橋,渾身打了個哆嗦,像澆了一身雞血一樣,立刻忘了先前還好奇後方的情況,再次埋頭全力沖擊。

但當他們來到冰橋的位置時,卻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怔住了。

但見一個難以形容有多開闊的大山谷,千里冰封,內里的溝溝壑壑被堅冰填滿,形成了一組冰丘起伏,只見側西方山谷流落的瀑布變成了凝固的巨大冰瀑,遠遠看去像是冰塊雕刻出的工藝品,而東側的岩崖上,還掛滿了長短不齊、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冰柱。

而南邊一面超大的冰掛從天而降,連接著另一頭的山谷,像一輪白色透明的彩虹,也像巨樹伸出的玉臂瓊枝,看著如此鬼斧神工,渾然天成。

那一輪從天而降的「彩虹」正是通往山谷另一端的冰橋,彼岸抵彼岸足有幾十丈,如今那一座下滑陡立的冰橋之上,有著許多人鍥而不舍地攀爬上去,卻又無力地滑掉下來,由於身後有冰僵的威脅在,他們在緊張又沖動無腦下,只知道前仆後繼。

而公子玅的身影已抵達了冰橋的另一頭,他只面色冷郁地回頭瞥了一下橋上的慘景,便當機立斷地帶著與他一隊的其它人跑了。

陳白起盯著跨至另一端的冰橋,只見中部由於冰層稍薄的緣故,導致裂縫越來越大,一旦承受不住壓力,便會從中間碎斷開來。

「南燭,你帶著先生走在我後方,我先探路。」

南燭一聽,十分感激地看向她。

真是一個好人啊!

那段冰路一看就知道不好走,有她在前面站點,倒是可以提前給他預警。

這一次,陳白起走在前面,這條路需要攀高,因為橋身稍陡上,她踏上冰橋時,便已感知橋下地面是如何滑膩難穩,由於難以著力,她不能求急貪快而上。

然而,到底是連流沙地都可以超越的人,自然也不會被一座冰橋給難倒。

她每一個落點都十分巧妙,在抵達橋中央位置時,卻聽到後方那些拿兵器插冰而慢行的人在尖叫:「快看,橋下有東西爬上來了!」

陳白起心中一跳,遽地低頭,卻見後方一段橋面有一團白色的東西聚攏起一個「白圈」,「白圈」正是冰層下蘇醒過來的冰僵,它們一面「啃」食橋身的冰塊,一面吐絲將上面的人給拽掉下去。

南燭的位置正刻正是最尷尬也最危險,他本背著先生正小心翼翼地過橋,卻不想前頭有人不慎踩滑滾翻撞飛過來,他臉色發黑地避開後,腳下卻有些打滑,所以沒有跟緊陳白起,在她已過去一大段距離時,他卻還在事故發生的地方。

他看著前頭的冰橋被冰僵「啃」得只剩十來尺左右,有些慌亂無神,哭喪著臉朝前方的陳白起嚎道:「怎么辦,橋快斷了!」

陳白起盯著下方,面色凝重,心中卻是有些猶豫。

若此時回頭幫他們,無異是一種冒險,若一個不小心到時候只怕她與楚滄月都會折在這里。

然而,當她不經意掃過南燭身後相伯先生的眼睛時,她看到他很平靜,帶著一種強大的淡然冷漠,他似察覺到她的視線,抬眼看到她時,那平靜的眸中卻有一道光在搖曳著,她仿佛看見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照耀出來,那樣透亮而鮮活。

他對著她,從衣中掏出一塊黃色玉佩對著她,那是……他之前給她看過的——鸞鳳玉。

她不懂他這是什么意思,卻忽地聽見一道令人雞皮疙瘩都出來的拔天長嘯在耳畔清晰響起,千里空谷,仿佛天地一下都寂靜了下來,唯它是如此清晰嘹亮。

嗚——

長嘯之聲如鸞鳳長鳴,凜然寒風生,傳透耳膜,陳白起怔愣於當場,風吹起她的發絲縷縷拂面。

她、她方才聽到了什么?!

她想起了之前相伯先生與她的對話。

他道:「為何你靠近,鸞鳳玉會空鳴?」

「莫非……你是我的有緣人?」

她先頭一直都認為他只是編一個「謊言」,但方才……它當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