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影開始扭動,廂房的燈光漸漸暗淡下去。
入眼之處只剩下燈籠清冷的紅光。
如今他只能等待。
或許徐茂功有著安排,會導致今晚有一些異常出現。
他盯著里面看了近半小時,直到右眼有些發澀,這才叫李鴻儒來做替代。
「這又是何物?」
李旦和王大力知曉望遠鏡,但李無忌一臉懵,渾然不知道周飛衛和李鴻儒為何盯著一個長筒觀看。
他有些蛋疼。
但陷入了這樁事情中,此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很想掀出對方的真面目,但此行接觸的高官眾多,還個個說的不清不楚,需要他來硬猜,這讓李無忌很是頭疼。
本來么,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找找落頭氏,在江湖司撈一個頭銜。
但事情有些步步偏離了他最初的想法。
若是再去找什么妖女和落頭氏,不小心沖撞到了徐茂功的計劃,李無忌感覺自己挨一頓打是少不了。
他悶悶坐在福客來最好的位置,連喝數杯酒之後,也開始向周飛衛打探一些消息。
「這東西叫我能看你不能看。」
周飛衛硬邦邦的回了一句,李無忌當下更悶了。
「老夫就不該接那份報喜的信,不接信就不會跑到並州城來,不跑並州城我就不會讓名利迷了心竅,名利不迷心竅我就不會去查落頭氏,不查落頭氏就不會碰到妖女……」
他叨叨咕咕,開始陷入到追責循環中。
這是一種打發時間的方式。
一邊的李旦又在舞刀了。
弟弟本事大,讓他學劍就學劍,讓他學刀就學刀。
連連數日下來,李旦感覺自己很可能更適合成為一個刀客。
見到敵人直接剁死,這相當符合他的風格,他當下也是抓住任何一絲可修煉的時間。
王大力大概得知了這趟時間不會少,老早就准備了銼刀和材料,在那做著木雕。
周飛衛開始閉目養神。
酒樓之中,諸人身影依舊,但各有各事。
也不知周飛衛和李鴻儒輪換了幾次,李無忌突然聽到一聲『來了』。
這讓他頓時提神了起來。
「半夜三更出門,她行為有些異常!」
「封刺史睡的也太深了,莫非就沒發覺自己枕邊人跑了?」
隨著周飛衛和李鴻儒交流,李無忌終於明白了針對的人。
伴隨著兩人交替的查看與說話,那個長筒亦在做不斷的調整。
「我看到了落頭氏,她果然有問題,別的不說,光這個問題足以讓她下獄。」
周飛衛是視力遠較之李鴻儒要強,諸多細致之處都需要周飛衛負責觀看。
周飛衛讓李鴻儒查看時,李鴻儒只見得了那暗處三個不斷交流的身影。
燈光很暗,這導致他看過去並無多少異常,難以分辨出落頭氏的形態。
但周飛衛既然這么說了,那便定然是看清楚了腦袋下的形狀。
「難道她還能指揮落頭氏行動不成?」李鴻儒疑惑道。
他發聲之時,只見周飛衛從窗口一躍,借屋檐角不斷下落。
只是數秒,周飛衛便已經落了地,隨即便疾行而去。
「李司命,這到底是什么寶貝,能不能讓老夫也開個眼界?」
見得周飛衛人已經離去,李無忌這才厚著老臉過來詢問。
他很想弄清楚,這兩人一來一回的輪回,到底在這根長筒中看什么。
「成,你想看就看吧」李鴻儒笑道:「這長筒是並州軍區的機密,你以後守口如瓶就成。」
「機密?」
李無忌剛要蹲下的身體頓時穩住。
但凡是機密,少碰點為佳。
但不碰他心中又癢癢。
「你可別瞅那玩意兒了,我們只是在長安搞搞,就被抓到並州來干活了。」
王大力難得好心的勸阻了一句。
「既然罪不致死,那老夫就……」
得知了知曉機密的後果,李無忌頓時瞪大了眼睛,他最終沒忍住內心的好奇,朝著那拳頭大的鏡筒看了過去。
「肯定是汗國那個妖女,她居然蓄養了落頭氏,艾瑪,你快還我刀子!」
李無忌只是看了數秒,隨即囔囔上一聲。
他看看一旁拿他長刀還在努力揮舞的李旦,抓過長刀,對著窗外縱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