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上海灘父子團聚(2)(1 / 2)

騙行天下 滄浪船夫 2608 字 202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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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永信到旅順時,已是中午。顧不上吃飯,直奔大獄去了。大獄在白玉山下。到了大獄門口,果真像盛世飛說的,高牆電網,飛鳥難入,四圍是日本憲兵把守,戒備森嚴。甄永信不通日語,站在大門外,不敢上前和日本憲兵搭話。過了一會兒,從旁邊的小門里,走出一個老頭,裝束與日本憲兵不同,甄永信猜測,這人應是監獄里的中國雜役。便放開膽子,上前搭話,果然,老頭聽得懂。

「什么事?」老頭冷眼盯著甄永信問。

「我要找你們的錢獄典長。」甄永信邊說,邊掏出一封昨晚他摹仿盛世飛的筆跡,寫給錢獄典長的一封短信,交給老頭。老頭接過信,讓他在外面等一會兒,轉身進到里面。

一會兒功夫,老頭帶著一個人出來,向甄永信指了指,說,「喏,就是他。」

甄永信向那人看去,但見那人身材短矮,面色鐵黑,單眼皮,小眼睛,顴骨上凸著橫肉,猜想,這人就該是盛世飛說的錢研開。

錢研開走到甄永信身前,問道,「你姓甄?」

甄永信笑了笑,點頭說,「是。」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錢研開又問。

看錢研開言語冷硬,一臉威嚴,公事公辦的架勢,甄永信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可是已經來了,只怕這是救世德的最後一個機會了,便不想錯過,壯著膽子,放底聲音說,「世飛兄托我給你帶來一點東西。」

不料此話一出,錢研開臉上立馬解凍,露出笑來,甄永信見了,心里有了底,覺著世德有救了。錢研開笑了笑,說,「世飛兄真是講究,我倆誰跟誰呀,真是的,還帶什么東西。」

「這里不方便,請錢獄長借一步說話。」甄永信緊跟著說。

錢研開頓了一下,對甄永信說,「你稍等一下,我回去交待一下就來。」說完,回到大門里。大約一袋煙功夫,又從大門里推了一輛自行車出來。二人一道往前走了一段路,拐到一個街角,甄永信問,「錢獄長可知,這附近有什么像樣的好飯店嗎?」

「前面的望海樓就不錯。」錢研開向前面的一座酒樓指了指,二人就往那邊去了。進了酒樓,甄永信要了一間雅座,二人坐下,點了些灑菜。等著上菜的功夫,甄永信見門外無人,從懷里掏出兩根金條,遞給錢研開。錢研開見了,故作驚訝,連忙推辭。「甄先生這是做什么?」

甄永信使了個眼神,暗示錢研開不要聲張,小心讓外人聽見。那錢研開果然聽話,不再爭執。

「錢獄長切勿推辭,」甄永信低聲說道,「這些只是兄弟的見面禮,錢獄長收下無妨,兄弟還有一事相求,錢獄長如能成全,將另有十條相送。」

錢獄長見甄永信說話爽快,辦事周密,猜想他必是道中之人,便收下金條,問道,「甄兄有話,但講無妨,只要小弟力所能及,定會玉成其事。」

「犬子甄世德,前些年在街頭滋事,打了一個日本人,不料被日本人課以重刑,眼下就關在錢兄這里。」

「噢,這么說,甄兄就是甄世德的父親?」

「正是。」

「對上了,對上了!」錢研開說,「這年輕人是冤了些,我剛來時,調閱宗卷看後,也覺得罪不當罰。可甄兄也該知道,眼下是日本人的天下,又能奈之如何?不知甄兄此次找我,想讓我幫做什么?」

「救他出來。」甄永信說得斬截。

錢研開聽罷,故作驚訝,看了甄永信一會兒,說道,「這怕不易吧。甄兄也看見了,這所監獄,牆高基深,又是日本憲兵把持,要想往外撈人,真比登天還難。」

「所以才找到錢兄,求錢兄幫著想辦法。」怕錢研開漫天要價,甄永信點了他一句,「我在江湖上,曾聽人說過,監獄之中,可以花錢雇人代替服刑,連死囚也可出錢找人替代。」

見甄永信也熟知些獄中玄機,錢研開推托說,「甄兄所言,是中國的監獄,這里是日本人的監獄。小鼻子辦事,愛較真兒,不像咱們中國人這樣好通融。」

「照錢兄看來,就沒有一點辦法?」

錢研開一手插進兜里,拿手摩挲兜里的金條,一手捻著胡須。一個主意沒想出,點的菜上來了,二人開始端杯吃起。吃了一會兒,錢研開說,「我倒有個主意,就是牽涉的人太多,挺費事。」

甄永信聽出,錢研開是在變著法兒勒他,好在眼下錢不是問題,救人要緊,便不再猶豫,開口道,「錢兄但做無妨,花多少錢,說一聲就是了。」

錢研開聽了,沉吟片刻,說,「怎么也得再加五條,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一點問題沒有。」甄永信當即表態,「什么時候要,錢兄給個話,我隨身帶來就是了。」

「你看啊,」錢研開放低聲音說,「這事,我打算這么辦,現在監獄里人滿為患,關押了近五千號人。小鼻子又忒小氣,不想再擴建獄室。獄中人多,飲食不好,常有囚犯瘐斃牢中。獄室中出了死人,通常要通知駐監的日本法醫驗明,就用監獄里的驢車,拉往後山的亂葬崗扔掉了。那小鼻子法醫,平日住在獄里,好喝幾口酒,和我挺投緣,到了時候,趁我請那法醫喝酒的當口,讓令郎裝死,我讓法醫隨便開具一張死亡證明,讓兩個雜役,把令郎拉往後山亂葬崗上扔掉,到時候,你在那里等著,給令郎換身衣服拉回家,這事就算做成了。」

甄永信聽了,直想離席給錢研開跪下磕頭,又怕錢研開看透自己的心思,趁機獅子大開口,便穩了穩神兒,像正在商談一筆生意一樣,問錢研開,「錢兄看,我什么時候把錢帶來?」

錢研開知道,甄永信是在問他具體的行事時間,干咳了一聲,說道,「咳,現在的人哪,都很實際,見錢干活,無緣無故,誰肯擔著這么大的風險,替別人出力?這事,就看甄兄急不急了,甄兄要是著急呢,明天就可以做;要是不急,等幾天也行。可有一點,甄兄得向我保證,令郎出去後,不能再呆在小鼻子的地盤上,一旦再讓小鼻子逮著,他自己倒霉不說,還要連累我們也跟著遭殃。不知甄兄能否保證這一點,能成,咱做;不行,趁早說出實話,免得到時候一塊遭殃。我可是看在盛庭長的面子上,替甄兄冒這個風險的,一旦走了水,盛庭長也脫不了干系。」

「這個請錢兄盡管放心,犬子一旦出來,我保證讓他遠走高飛,永不回來。」

當下,二人合計了交接的細節,當天下午,甄永信又乘火車返回金寧府。進了城,甄永信長沒直接回家,徑直到了西城區徐二家里。徐二早已成了家,平日還是以趕馬車為生。見甄永信來了,徐二吃了一驚,「哥這些年去哪里啦,一點音信也沒有。」說著就往家里讓。

甄永信見徐家院子里有些臟亂,站在門口推托說,「不了,我還有事呢,急著回家。我來問你一聲,明天給哥出趟車,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