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江祈風苦尋得知音(1)(1 / 2)

騙行天下 滄浪船夫 2869 字 202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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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歡到廢品收購站,出高價買了兩個上好的高檔酒瓶,順便要來包裝盒,到集貿市場,打了兩斤散白酒,灌進瓶里,封好瓶蓋,裝進包裝盒里,回家找了個禮品袋,把酒瓶裝好,第二天一早,乘火車到市里去了。

下了火車,昌歡開始在車站前來來往往的人群里尋找目標。遠遠看見一個身著名牌西裝的年輕人,行色匆匆往檢票口那邊走去,像似在趕下一班的火車,昌歡動身迎了過去,從那男子身邊過時,她有意將拎包的手,向那人身邊伸了一下,「咣當,」禮包被撞落地上,傳出酒瓶的破碎聲,隨後聞到一股濃烈的酒香。昌歡大驚失色,雙手捂住嘴巴,兩眼慌張地盯著地上的禮包,瞬間被里面流出的白酒洇濕。

年輕人正要發火,看見昌歡一臉驚恐的樣兒,壓住了火氣,哈腰拾起地上的袋子,扒開袋口,往里瞅了瞅,問道,「什么酒?」

「貓太。」昌歡哭喪著臉應道,不待年輕人接話,跟著又說,「老板派我給一個高端客戶送去的,臨走時還叮囑我,要小心,這下可好,一個月工資沒了,還得往里搭錢。」

「一瓶多少錢?」年輕人動了惻隱之心,開口問道。

昌歡正等著這句話,趕緊應道,「這是五十年窯藏,一瓶一百八,兩瓶三百六。」

年輕人聽罷,稍作猶豫,從兜里掏出一沓錢,點出三百六,遞給昌歡,恨恨道,「往後帶貴重東西出門,小心點。」說完,扭頭匆匆向檢票口走去。

初試得手,昌歡覺得這生意不錯,風險極小,采頭也挺好。一連多日,勤奮地在車站、碼頭、機場做著相似的生意,有時一天做四五單,收入相當可觀,甚至打算過些日子,到別的大城市去做,這輩子,就做這種低風險的買賣。

一天上午,在百貨商場門口,昌歡物色到目標。一個高個兒男人,剛從商場里走出。此人三十多歲,衣裝闊綽,全是名牌,大背頭,發絲上明顯打過臘,步態安閑而穩重,風度翩翩,一望可知,絕非池中之物。昌歡匆忙迎了上去,目視前方,將和那人擦肩而過時,不經意間,把拎包的手,向那人腿上伸了一下,「咣當,」禮包碰到那人的大腿,昌歡就勢松了手,眼看禮包即將著地,那人卻敏捷如猿,倏地彎腰伸手,在禮包即將落地的剎那,一把抓住包帶,將禮包提起。

昌歡心里好生失望,故作驚訝,苦笑一下,道了聲,「對不起,謝謝。」伸手就要取回禮包。

那人卻並不急著把包還給昌歡,只是盯著昌歡看了一會,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不急不躁地對昌歡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讓你受驚啦。」說完,繼續盯著昌歡,提起手里的禮包,舉到昌歡的面前,語氣低緩地說道,「如果我的感覺正確,這里的酒瓶,應該是被我撞碎啦。」說著,拿手晃了晃禮包,就聽到里面碎玻璃的磨擦聲。那人似乎對自己的准確判斷很得意,緊閉著嘴,嘴角上翹,兩眼不懷好意地眯笑著。

昌歡心里有些慌亂。這種情況,有點意外,早先預想過的種種應對方案中,沒有設想過這種情況出現。通常碰瓷兒之後,目標往往是變著法兒,千方百計推脫擔責,而她要做的,就是讓對方相信,酒瓶的確是他碰落摔碎的,必須得賠。像今天這樣,肇事者主動要求擔責的情況,以前還真沒敢去想過。看看那人微帶笑意、深不可測的眼神,再想想剛才他異常敏捷的身手,昌歡心里不寒而栗,擔心遇上放老鷹的,故作鎮靜地笑了笑,連忙說,「不會的,沒關系。」怕那人糾纏她,緊跟著說,「剛才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能怪你。」說完,又伸手去取包。

不想那人卻不依不饒,兀然把禮包收回身前,高高擎起,往包底看了看,說,「你看,酒都洇濕了。」轉臉看著昌歡問,「什么酒啦?」

「不是什么好酒。」昌歡擔心穿幫,現在只想快點把禮包要回。

「不對,這酒味道蠻香的啦。」那人嗅了嗅,說道。這會兒,昌歡才發覺,此人操一口南粵普通話,推斷他不是本地人,心里稍稍安穩下來,緩過神兒,靜心觀察他的用意。

那人見昌歡不再上趕子取包,索性蹲下身去,把包放到地上,打開禮包,取出酒盒,感嘆道,「哇,是貓太啦,好貴的啦。」邊說,邊打開酒盒蓋。見盒里的酒瓶已經碎裂,就取出酒瓶蓋,看了看,說,「這酒已經喝過啦,是小姐喝的啦?」昌歡眼見穿了幫,臉熱了起來。轉念自己並沒要訛他,是他先主動提出要賠償的,再看此人手腳麻利,異常老練地穿了她的幫,昌歡有些警覺,疑心此人,就是父親提醒過她的那種專在江湖上放老鷹的。便又靜下心來,心里合計如何應對,也不搭腔,冷眼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見昌歡不吱聲,接著又打開第二個酒盒。和第一瓶一樣,酒瓶也已破碎,取出瓶蓋,也有明顯開啟過的痕跡。那人便故作驚訝,「哇,小姐海量啦,兩瓶酒都喝過啦。」

心里有了提防,眼前又是人流如織,昌歡也不害怕,並不理會那人的絮絮叨叨,冷言問道,「先生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似乎並不介意昌歡冷面相向,極有耐心地把破碎的酒瓶蓋扔進酒盒里,把酒盒蓋封好,重新裝進禮包里,才斯文地從地上站起,輕拍掉手上的污垢,微笑著對昌歡說,「小姐開個價啦。」

擔心被放老鷹,昌歡不敢兜攬這人的生意,冷冰冰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是我不小心,碰到先生的,我並沒有讓先生賠錢的意思。」

「不好意思啦,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是我碰落的,怎么可以不賠啦?」那人執意要賠,從上衣兜里掏出一把錢,麻利地點出五百塊錢,遞給昌歡,「這是五百塊,不知夠不夠啦?」

這等大度的舉動,著實嚇了昌歡一跳,哪里敢去接手,趕忙推辭道,「不用,不用,先生太客氣了,我原本就沒有怨怪先生,哪里需要先生賠錢?」

不想那人還挺固執,一手遞錢給昌歡,拎包的手,卻放到身後,堅持說,「這樣吧,這酒就算我買下了,小姐拿這錢,再去買兩瓶新的,這樣總可以啦?」

昌歡眼看這人糾纏不清,怕耽擱下去,會節外生枝,就想脫身,冷笑道,「既然先生喜歡,反正兩只破酒瓶子,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那就送給先生吧。」說完,轉身要走。

「小姐請留步。」

聽那人在身後喊了一聲,昌歡立住腳,轉過身來,看那人又從錢夾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昌歡,嘴上客氣道,「小姐這樣大氣,真是叫人佩服啦。今天我能把你的酒瓶撞碎了,也是咱們的緣分,現在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交個朋友,不過分啦?」

昌歡接過名片,聞到一股玫瑰油的芳香。這種香氣,香而不膩,昌歡並不討厭。掃了一眼名片,上面寫著,「香江投資有限公司執行總裁,江祈風。」

看過名片,昌歡宛若見了大人物,心里不禁肅然起敬,感到拘束起來,再看江祈風國字型臉,油光細膩,眼大有神,鼻直口闊,便確信自己今天遇上了有身份的人物,放下戒心,笑著說,「江先生是有身份的人,和江先生交朋友,我怕高攀不起。」

「哪里話呀?小姐見外啦。」江祈風笑著調侃道,「什么身份不身份啦,我也只不過是有兩個臭錢的商人啦,咱們彼此彼啦。敢問小姐尊姓芳名。」

「姓甄,做小買賣的。」

「哦,甄小姐真會說話。一看甄小姐的氣質,就不是等閑之輩。怎么樣,找個地方隨便聊聊啦?」不等昌歡開口,江祈風向不遠處的一輛汽車指了指,「不介意的話,我想請甄小姐到我的公司坐坐,我的車就在那邊等我啦。我的公司在五州大廈十二樓,公司總部在香港皇後大街。要是甄小姐不願意去我的公司,這里就有一家咖啡廳,我們進去坐坐啦。」

昌歡早有自己開公司的打算,眼前有現成的大公司老總,便想去見識見識,順便也可探試一下江祈風的底細,猶豫了一會兒,問道,「我現在去貴公司,不會影響你們工作吧?」

「哪里的話啦,」江祈風當即笑道,「貴客光臨,財神隨身,請都請不來的啦。」說著,把手里的禮包,丟到垃圾箱里,側身引領昌歡往前走。

昌歡見碎酒瓶已被扔掉,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心情輕松起來,跟著江老板往前走。到了車前,司機早已下車,打開車門,手撫車門上沿兒,提醒客人小心碰頭。江祈風讓昌歡先坐進去,隨後自己到車的另一側,開門坐進,對司機說了聲,「回去」。司機發動車子,回公司去了。

昌歡坐在車里,聞著身邊不時飄來的玫瑰花香,心里有些拘束。車行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了一句,「江先生從香港大老遠來,打算在這里做什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