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甄老板二戲薄幸郎(2)(1 / 2)

騙行天下 滄浪船夫 4804 字 2022-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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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撫下老趙,公司又正常運營了。可昌樂畢竟是自己的親哥哥,平日兄妹倆又相處得不錯,昌歡不能像對待一般員工那樣,打發走人了事,得幫他找條謀生的路:要是安排他到公司里來,他每日領些不三不四的人來趕弄,想必二大爺和昌艷也容不下他;再給他一筆錢,讓他單獨立另門戶,干點什么,估計他又會像當初開飯店一樣,拿錢打了水漂。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好辦法。可是,這事又不能拖下去,一旦二哥知道她已派老趙一個人去做販糧的生意了,把他撤了下來,肯定會怪罪她的……

晚上回家吃了飯,昌歡幫母親收拾了碗筷,見母親又去里屋看電視連續劇了,父親正在桌邊喝茶,昌歡附到父親耳邊,悄聲說道,「爸,我想和你商量個事兒。」

父親聽了,愣了一下,放下茶杯,向西屋使了個眼色,昌歡就跟了過去。西屋早年是父母的卧室,自從爺爺去世,父母搬進了爺爺的房間,西屋成了昌歡的閨房。

「什么事?」進了西屋,父親問昌歡。

「俺二哥現在,能不能重新回學校當老師?」昌歡問父親。

恆安聽出,昌歡的話里,不大對味兒,隱約感覺些什么不妙,問昌歡「他又惹禍了?」

「那倒沒有,」昌歡說,「關鍵是,二哥他不適合做生意……」昌歡用最簡煉的語言,把昌樂近期的表現說了一遍。

父親聽了,思忖片刻,嘆息道,「恐怕不行。」頓了一會兒,又說,「他現在像脫了韁的野馬,再讓他回學校,哪里能收得住心?你二嫂不曉事理,當初就不該鼓動他辭職下海,他哪里是做生意的料?能在學校里混碗飯吃,已經不錯了,你二嫂太短見,看你賺到了錢,她就沉不住氣了,成天鼓動你二哥。他那性格,不鼓動,都像油鍋里滴進了水,一炸一炸的,老婆一鼓動,他不著了火才怪呢。你也知道,當初我就勸他,別走這條路,他聽得進去嗎?結果就落到今天這地步。」

昌歡知道父親在埋怨二哥,可一想到自己當年,也是不聽父親的勸告,後來就遭了那么多坎坷,今天聽父親又拿這話說二哥,自己聽了,有些覺驚,臉先紅了,安慰父親說,「爸,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關鍵是我眼下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活兒,讓俺二哥去干。」

「在公司里,給他安排個打雜的活兒,不行嗎?」父親問。

「這個,我也想過了,」昌歡說,「問題是,他整天招徠一群狐朋狗友,俺二大爺和昌艷這頭兒,我怎么交代?再說了,平白無故的把他撤換下來,不讓他去和老趙跑生意了,俺二哥心里肯定會有想法。我尋思,現在他要是能回學校去教書,我每月可以給他些零花錢,省得他在社會上這么混下去。」

「真是一個荒料,」父親罵了一句,咬著牙,不再吱聲,過了一會兒,才恨恨說道,「一小我就看他不成器,下鄉的時候,趕上招收工家兵學員,當時我尋思,幫他一下,讓他上了大學,將來當個教書先生,好歹也算是個體面的工作,不成想,他到底還是端不住這只飯碗。」

怕父親又說出讓她心驚的話,昌歡趕緊插嘴說,「爸,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帶二哥到外面闖一闖,讓他歷練歷練,興許能讓他老練起來。」

「你帶他上道兒?」父親吃驚地問,跟著就嘆息道,「你這兄妹四面人,誰入道兒,我都不擔心,唯獨你二哥,我連邊兒都不敢讓他沾,他哪是道上人啊?」

「爸,你也不能把俺二哥看匾了。當初我出去闖,你不也挺擔心的嗎?後來經你指點,不也闖下來了?我帶二哥出去試試,見有好的生意,趁機做一做,讓他做個幫手,能有收成,最好;沒有收成,也歷練了他。我不信二哥一輩子就會這么浪盪下去的。」

父親默不作聲,低頭思索良久,實在想不出太好的辦法,抬頭望著昌歡,無奈地說,「你試試吧,不過,有一點,你得把握住:只能讓他做媒,不可讓他單獨設局,你得看住他。」

「放心吧,」昌歡說,「爸,我心里有數。」

見父親吐了口兒,昌歡心里有了底,眼見父親又回外屋喝茶去了,自己到母親那里,陪母親看電視連續劇,看了一會兒,覺得沒勁,回屋睡下了。心里有事兒,躺在床上睡不著。昌歡又想起馬小麗臨走時,曾告訴她,說懷沉石被開除公職後,又娶了個有錢人家的姑娘,新岳父幫他開辦了一家公司,現在生意還不錯。昌歡知道了,懷恨在心,卻苦於沒有幫手,一直沒有機會動他。現在既然父親答應她帶二哥出去闖闖,就想借這個機會,先拿懷沉石祭壇。

一連幾天,昌歡忙著准備做局的事,找街頭辦假證件的辦理了各種相關手續,正要找昌樂來商量,中午回家吃飯時,一進門,母親辟頭就問,「昌歡,你二哥又惹什么禍啦?」

昌歡心里一驚,立馬想到,不讓二哥和老趙一塊跑生意的事,母親想必知道了,怕母親知道了底細,會上火,昌歡裝著不知就里的樣子說,「沒有啊。」

「沒惹禍,你怎么把他開除啦?」母親不依不饒地問。

昌歡笑著說,「媽,你說些什么呀?我什么時候把二哥給開除啦?」

「你二嫂剛剛來過,說也不知為了什么,你把昌樂開除啦,昌樂正躺在家里發大悶呢。不三不四的,說了一大堆,說你能容下堂伯、堂姐,卻容不下自己的親哥哥,心眼兒不知歪到什么地方啦?」

昌歡聽了這些,冒起火兒來,卻又怕惹母親擔心,不敢說出實情,穩了穩神兒,壓住火氣,裝著沒事似的,安慰母親說,「我二嫂真是的,什么事也不弄清楚,就到處亂放屁,哪里像個文化人?老趙那里不需要太多的人,二哥在那里也沒什么事做,我是打算另給二哥安排個生意,還沒來得及說,二嫂就沉不住氣了。我怎么會開除二哥呢,好歹他是我的親哥哥,他便是什么都不干,白白養著他,我也養得起,還用得著二嫂說出這些難聽的?」

母親聽過,也放心地笑了,「我就說嘛,我閨女哪里會是她說的那種人?好歹他們兄妹,都是我一個奶頭兒叼大的,有我在一天,昌歡也不會這么惹著他哥的。當時我就沒給她好臉,嗆了她一頓,她就灰溜溜走了。」

見母親放心了,昌歡轉身出門,母親追著問,「哪去呀?」

「去找俺二哥。」

「吃過飯再去唄。」

「不行,」昌歡說,「這事兒,得趕快去說開了,說晚了,他們兩口子,說不准會鬧騰出什么事來呢。」

母親見昌歡的話有道理,也不攔著。

昌歡到了昌樂家,二嫂正好不在家,昌樂自己躺在床上發呆,見昌歡進來,撐起身子,臉木脹著,不敢直視昌歡。昌歡看出,昌樂心里難過,也不去把事挑明,只是問了一聲,「二哥,你這幾天,怎么不到公司上班啦?」

昌樂看了昌歡一眼,閃瞬間,又把目光挪開,嘆了口氣,問道,「老趙,他自己走了?」

「走了,」昌歡坦然答道,「上個禮拜五。」

昌樂聽了,垂下頭去,悶坐了一會兒,替自己辯解道,「老趙這個人,太死板,做事太小氣,難成大事。做大買賣,哪能屋笆頂上開門,一個朋友不交?我交了幾個朋友,看把他給氣的。常言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

「二哥,」昌歡不等昌樂把話說完,開口勸說道,「經商是一回事兒,交朋友又是一回事兒,咱兜里揣著銀子做生意,願買願賣,公平交易,講的是個信用。朋友多了,有時興許會幫你個忙,可你別忘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哪有讓人白幫忙的?其實,通過朋友做生意,這本身也是一種交易,全靠金錢在這里面做潤滑,何況有的時候,朋友在里面摻和,還真的不一定比沒有朋友摻和好,就像你到商場里買東西一樣,和不認識的人交易,你可以放開情面殺價,直剎到他微利才好;可一旦到朋友那里買東西時,你恐怕就會考慮到情面問題了,礙著朋友的面子,反倒不便剎價了,最後花高價買了東西,反倒還覺得欠了人家個人情。你說是不是?」

昌歡原本還想拿昌樂開飯店,讓一群朋友給吃黃了的教訓來開導二哥,一想到那開飯店的本錢,是她出的,昌樂至今一個字兒沒還,怕現在說出這話,讓昌樂感覺到一種逼債的味道,便岔開話頭,告訴昌樂,她想帶他到外地跑跑生意。昌樂一聽要到外地跑生意,果然來了興趣,問道,「到哪兒?」

「現在還沒想好,」昌歡說,「不過眼下有筆生意,大致有了些眉目……」

「什么生意?」昌樂急著問。

「空手道。」昌歡說道,見昌樂聽了,眼里露出茫然,知道昌樂根本不懂道上的事,趕緊解釋說,「你知道咱們金寧城里,有個叫懷沉石的人嗎?」

「懷沉石?」昌樂知道這個人,又知道昌歡早年,曾和他有過一段戀情,後來兩個人分了手。現在聽昌歡提起他,又看昌歡眼里露出慍色,便覺不好多說什么,干巴巴問了一句,「你提他干什么?」

「他早年欺負過我,」昌歡眼里透著陰森森的殺氣,冷冰冰說道,「為了他,我讓咱爸傷透了心,我曾起過誓,只要我活著,他這輩子,就別想得好兒。聽說他現在開了家公司,生意做得不錯,我想往他借點錢花。」

「怎么?」昌樂眼里露出驚懼,「昌歡,你要打劫他?」

見昌樂一臉的惶恐,昌歡笑了,「二哥,打劫那種莽漢的剪徑勾當,咱多暫都不會去做的。咱要做的是,讓他痛痛快快地把錢送給咱們……」

「怎么做?」

「我都想好了,你就照著我說的去做好了。」昌歡說著,想了想,又問,「二哥,你的朋友里面,有沒有靠得住的人?嘴緊,又機靈。」

昌樂眨巴了一會兒眼皮,說,「有,司馬後就行。一小跟我一塊長大的,聽我的,只要我一句話,他就不要命地往前上,嘴又緊,有話只跟我說。另外,他哥哥司馬前也行,下崗後,這些年一直跟著我,就是膽子小了點,有時愛耍個小聰明。不過人還是靠得住的。另外還有……」

「行了,」昌歡說,「就他兄弟二人夠了,你有空,把他們找來,讓我看看。」

「我現在就閑著,去找他們唄。」

昌歡想了想,說,「行,你把他們叫到德福樓,我先請他們吃個飯。咱們要做的事,你先不要和他們交底,等到時候,我對他們講好了。」

昌樂得話,和昌歡一道出了家門。昌歡直接去了德福樓,要了間包間。過了一個時辰,昌樂領著司馬前、司馬後兄弟來了。他們兄弟常到家里找昌樂,昌歡認識他們。司馬後個頭兒不高,三角眼,一臉橫肉,看上去挺凶;他哥哥司馬前比他出挑,高個兒,眉目周正,當過兵,哥倆站在一塊兒,一點都看不出是一個媽養的。

昌歡和兄弟二人客套了幾句,招呼他們坐下吃飯。幾個人邊吃邊談,說了一會兒,昌歡看這兄弟二人可用,把話頭轉到正事,說出自己的打算。司馬兄弟二人現在都失業在家,原本是跟著昌樂混生活的,平日飢一頓飽一頓的,沒個著落,眼下聽說昌歡要帶他們做一筆大買賣,哪里還敢問什么正道邪道?像鐵屑遇上了磁鐵,立馬就吸了上去,滿口應承下來。昌歡也不遮掩,當即把做局的思路說了出來,把各人的分工交代清楚。司馬前曾在重慶當過兵,能說一口巴蜀方言。巴蜀方言和湖北方言很近,昌歡派他去武漢,做上家;二哥昌樂近年一直跟著老趙跑黑龍江和廣東,昌歡讓二哥做下家,到黑龍江佳木斯,司馬後到保定。

任務分派停當,昌歡結了帳,帶三人回公司,進了辦公室,把門關上,將相關證件交給他們,又給了每人一萬塊錢差旅費,打發三人上路了。臨行前,再三叮囑三人,每天都要打電話向她匯報情況。

懷沉石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從武漢打來的。打電話的人,操一口巴東方音,自稱是武漢江漢實業總公司的王經理,說他們公司生產的一種高分子凈化膜,市場前景看好,現在想開發東北市場,聽說懷老板的公司信譽好,打算委托懷老板做為他們在東北地區的全權代理。為了表明江漢公司的誠意,王經理說,懷老板不必支付抵押金,產品售後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