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她臉紅了(1 / 2)

洪凌波果然頷首道:「這次你倒猜對了,那條易道,表面看來雖然平平無奇,極為好行,其實其中卻是步步危機,滿是陷阱,莫說輕功平常的人,就算是輕功較高的武林高手,若不留意,也難免中伏,其中尤以那百步留沙、十丈毒河兩個地方,你只要真氣稍有不繼,立時便是滅頂亡魂之禍。」

她語聲一頓,又道:「到此間來的武林豪士,多半為了要奪寶藏,若非真正藝高膽大的人,誰也不願多費力氣,自然都要走那條易道,於是他們不但上當,而且還得送命,至於那些敢走難道的人,武功定必甚高,一些普通陷阱未必能難得倒他們,所以這條難道上反而什么陷阱也沒有。」

楊孤鴻暗嘆一聲,忖道:「這李莫愁用心當真是惡毒無比,若非我先來一趟,探出此間真相,那真不知有多少武林豪士會葬身此地。」

心念一轉,又忖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洪凌波自幼及長,都受著這種魔頭的熏陶,行事自然也難免會有些古怪,甚至會有些冷酷,唉——但願她以後和我一起會——」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禁微微一熱,不禁又自暗笑自己,未免將事情想得太遠了些。

抬頭望處,只見前面又到了道路盡頭,盡頭處又有一座綠葉牌樓,沒有對聯,卻有一方橫匾,上面亦寫著三個掌巢大字:「第一關。」

洪凌波卻已悄然立在牌樓之下,帶著一絲微含憂郁的笑容望著他。

他面頰一紅,掠了過去,口中道:「你倒先到了。」

洪凌波含笑道:「我見你心里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心思似的,卻不知你在想著什么?」

她秋波一轉,突然見到楊孤鴻眼中的眼色,兩頰亦不禁一紅,含笑默默的垂下頭去。

這一雙少年男女心中本來雖都是憂悶哀痛,但這半日之間,彼此卻又都給了對方無比的慰藉,是以這兩人此刻面上才都有一些淡淡笑容,但縱然如此,他們的笑容卻也仍非開朗的。

只聽洪凌波徐緩道:「這里面一共分成三關,第一關里面有三座擂台,第二關里面是羅漢香、梅花樁一類的功夫,第三關卻正是金刀換掌、五茫神珠、隔山打牛之類內家功夫的考較之地了,過了這三關,才是我——」

她語聲頓處又自面頰一紅,輕聲道:「只是這些東西,現在我都不管了。」

楊孤鴻嘆道:「光只這些東西,想必就不知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這李莫愁當真是生性奇異已極,她設下這些東西,競只是為了言人而已,唉——我聽那公孫止曾說起這里每一處都內伏惡毒陷阱,主擂的人也都是些惡毒的魔頭,此刻那些人卻又在哪里?」

洪凌波道:「請來主擂的人,有的還未來,有的此刻只怕還在里面睡覺——」

她語聲未了,綠葉牌樓突然傳來聲嬌呼:「小姐在這里!」

楊孤鴻、洪凌波驀地一驚,回首望去,只見這牌樓邊,一座依山搭建的凌空竹閣之內,倏然掠下三條人影,正是那些穿著一身輕紗羅衫的垂髫少女,驚鴻般掠向洪凌波,六道秋波轉處,突然望見楊孤鴻,面容一變,身形驟頓,像是突然被釘牢在地上似的,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們再也想不到自己的小姐會和這玄衫少年如此親呢地站在一處,楊孤鴻目光望處,只見這三個少女正是昨夜往臨安城中送帖之人,當下劍眉一軒,方待發話,洪凌波卻已冷冷問道:「什么事?」

這三個紅衫少女目光相對,囁嚅半晌,其中有一個年齡較長的方自期艾著道:「那位少林派的大和尚,不知為什么事得罪了陀子和無影羅剎那股人,他們今天早上天方黎明,就逼著那大和尚和他們動手——」

洪凌波柳眉輕皺:「現在怎樣?」

這少女接道:「婢子們出來看的時候,大和尚正和那無影羅剎在那第二陣羅漢香上動手,那大和尚身材雖然又胖又大,但輕功卻不錯,兩人打了一會兒,眼看著大和尚就要得勝,哪知那陀子卻突然喝住了他們,說是不分勝負,不要再打了,卻換了另一個叫鐵劍純陽的,就是那穿著一身八卦衣的道士,在梅花樁上和他交起手來。」

洪凌波冷「哼」一聲,道:「車輪戰!」

楊孤鴻冷笑道:「真是無恥。」

卻聽那少女又道:「我們本來還以為他們是在鬧著玩的,哪知後來見他們竟越打越凶,真像是要拼命的樣子,心里又怕,又做不得主,就跑里去稟報,哪知師父不在,小姐也不在,我們這下才真的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楊孤鴻、洪凌波對望了一眼,心中各自忖道:「李莫愁不在,到哪里去了?」

洪凌波面容大變,冷冷道:「說下去!」

哪少女見到洪凌波面上的神色,像是十分害怕,她們從來也沒有見到自己的小姐有如此神色,目光一垂,方自接道:「我們從里面跑出來的時候,他們已換到第三關里動手了,一個叫做什么五丁神將的大個子,正和那大和尚在金刀換掌陣里動著手,那大和尚已經累得氣喘咻咻,滿頭大汗,但拳腳打出來,仍然氣勢虎虎,威風八面,只是那五丁神將武功也不弱,一時之間,也沒有勝負。」

楊孤鴻暗嘆一聲,忖道:「看來少林一派所稱雄武林,確非偶然,這麻煩頭陀不過是個第二代弟子,武功卻已如此,就只論這氣力之長,就絕非常人能及了。」

他卻不知道麻煩頭陀一身童子功十三太保橫練,數十年未曾間斷一日,氣力之長,正是他的看家本領。

這念頭在他心中一閃而過,卻聽那紅裳少女接道:「我們都知道這第三陣里面的武功,都是凶險無比,一個不好,就算武功再好的人,也得血濺當地,那些人不是祖師父請來,就是小姐請來的,誰受了傷都不好,但又沒有辦法阻止他們。想來想去,婢子們只得分頭出來找,想不到卻在這里遇著小姐。」

目光微抬,偷偷瞟了楊孤鴻一眼,目光中仍滿含驚詫之意。

洪凌波心念一轉,沉聲道:「師父的確不在綠竹軒里嗎?」

那少女連忙頷首道:「沒有,婢子們…」

洪凌波冷冷道:「你們可看清楚了?」

那少女道:「婢子們不但看清楚了,而且還在別的地方找了一圈,卻也沒有找到。」

洪凌波「嗯」了一聲,又道:「那麻煩頭陀此刻還在動手嗎?」

那少女連忙道:「婢子們離開才不過一會兒,婢子們離開的時候,他們打得正厲害哩。」

目光輕抬,又忍不住偷偷瞟了楊孤鴻一眼。

楊孤鴻但覺面頰微微一紅,卻聽洪凌波輕輕一嘆,說道:「麻煩頭陀既然在里面動手,我們自然要去看看他的,是嗎?」

楊孤鴻連忙頷首道:「正是。」

心中卻又不禁暗自感嘆:「這十數年來,洪凌波和李莫愁朝夕相處,不說別的,就連說話都和李莫愁有些相似,最後總喜歡加個『是嗎』,唉——她在如此環境之中生長,性情縱然有些古怪,又怎地怪得了她。」

這第一道綠葉牌樓之後,除了那依山凌空而建的竹閣之外,道邊還有幾處竹棚,棚內桌椅井然,看來想必是為了任人歇腳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