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她天生就適合唱民歌。

作為愛潮流的雲崢，第一次覺得這些聽起來有些老古董的歌曲也很好。

一曲落下，招娣往台下看過來，眼底如墨，似要將人吸進去，雲崢手里燃了一路的煙，抖掉了。

***

從那以後，老師們對招娣似乎多了不同，亦或者是對優秀的人的本能靠近，亦或者是發現招娣的美。

比如，每次招娣走在後面時，他們會停下叫她跟上，比如，經常有人幫她叫外賣，幫招娣整理教學文件。而招娣也展現她溫柔的一面，她總是細心地注意每個人的喜好，會在宿舍做吃的送給其他老師，女老師們早上起得晚她會幫她們買好早餐，而雲崢經過招娣課堂時也會不知不覺放慢腳步，每一次，都能看見她耐心的解釋，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台下學生無不認真。

雲崢又覺得，招娣很厲害，默默無聞的厲害，比較像以前班上厲害卻不說話的同學，但每次都能考前三一樣。

有一天，中午下課，雲崢路過國學課堂，被孩子的歡呼聲吸引，往里面一看，招娣坐在窗台下，身邊圍著小朋友，腿上還坐了兩個，她吹著童謠《小燕子》，神情溫柔，嘴角帶笑，小朋友有些扯著她衣服，有些坐著靜靜聽。

後來灰暗的日子里，這一幕成為雲崢最難忘的瞬間。

那天，陽光溫暖，她長長的睫毛像飄舞的蝶，孩子對她滿臉信任崇拜。

那一刻，他體會到除了外貌之外的美。

他的上一段感情已過去，他沒想好要開始下一段愛情。

每個想談戀愛的女孩，身上都會發出一種訊息，它可以是眼神，可以是動作，反正就是告訴那個男孩，你可以來追我哦。

招娣身上沒有，她似乎還殘留著校園那種學生氣質，無論是打扮，還是那稚嫩的面孔，她從未給出任何指示，亦或是她根本沒想法。

後來的日子，招娣在樓頂吹口琴，雲崢會上去聽，聽完後找些話題聊。或者給她一些教學經驗，或者問她專業上的知識。

慢慢的，他們熟悉起來。

以前雲崢覺得招娣不健談，但一到了古代文學這里，招娣就有說不完的話，每一句都是她的學習心得，每一句都是她對中華浩瀚文林的欽佩，有時雲崢聽著聽著也會完全陷進去，仿佛成了她的學生。她對德國文學也感興趣，有時還能和雲崢對上幾句德文，無論是歌德的古典主義還是黑格爾的辯證法，他們對其有不一樣的看法時都會爭辯一通。

每次雲崢看她寫字的模樣，都會對她產生很多好奇。

每次靠近招娣，雲崢都會覺得被吸引一點，再被吸引一點，然後就發現她眼里的萬千世界，她的頭發很黑，眼睛也很黑，皮膚白白的，嘴唇弧度很好看，一笑，就像工筆畫里走出來的仕女一樣。

她是個第二眼美女，她的學識談吐足以讓人頻頻側目，她甚至跟不上潮流，但她有自己的世界，而且很精彩。

雲崢覺得，自己可能動心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不是別人追她，也不是兩人看對眼，而是他看上招娣了。

他的動作很迅速。

***

近日招娣覺得有點奇怪，有時候雲崢一直盯著她看，她剛開始會狐疑，後面又思索，後來，會不敢看他。

招娣大學時不是沒有男生暗戀她，只是她成績太好，經常泡圖書館，又不愛說話，讓男生不敢靠近。

雲崢知道，他專心專意看著一個女孩時的眼神，她會受不了，他好幾任女朋友都說敗在他的目光中。

他的桃花眼里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而且欲言又止。

雲崢發現，他已經很久沒去想曠月好的事了，就像湖面投入一塊石頭，波瀾過後又恢復平靜。

他心里還有不甘，但這份不甘，在招娣的光芒下，漸漸淡了。

招娣開始有意識地躲他，她的目光中好像還含著不確定，又理智又矛盾。

雲崢會給她買飯，送她回去，在她耳邊飛快說一句德語情話，有時還會帶她走走逛逛，讓一眾老師八卦的心情更加蠢蠢欲動。

招娣和其他女孩不一樣，有種讓雲崢不敢亂來的感覺。她那雙黑墨般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他內心里去。

招娣比他小，而且從未談戀愛，這是雲崢從她一舉一動得出來的結論。

招娣第一次被人這樣熱烈追求，她不知所措，但雲崢知道，她不僅不討厭他，還有點喜歡他。

就在一個雨天，雲崢將招娣困在角落里，問她，「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招娣不敢看他，說，「我能考慮一下嗎？雲崢，我覺得你身上缺了一樣東西。」

雲崢失笑，「我很健全。」說完還敲一敲她腦袋。

招娣露出不解的表情，經過這么久的相處，他們很契合，而且雲崢很貼心，人長得清雋逸秀，氣度不凡，會做生意，經常對她唱德語歌，這種溫柔無時無刻不包圍著她。

就在她呆愣時，雲崢低頭吻住她，極盡柔情，像把所有話都溶在這個吻里，招娣被吻到窒息，雲崢放開她，打趣道，「怎么不換氣？」

招娣咳紅了臉，「我，我沒吻過。」

雲崢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語，「做我女朋友。」

熱熱的，癢癢的，招娣縮在角落里，雲崢的氣息包圍她，雲里霧里的，等回過神來已經點頭了。

雲崢笑了，燦若星辰。

招娣也笑了，梨渦淺淺，細細的遠山眉也飛揚起來。

女孩心思，遇上一個喜歡她她也喜歡的男孩，總會墜入情網。

雖然一開始沒有交集，但兩道線終究匯聚在一起。

大家見他們在一起後，起哄一片。

薄遠第一次在愛情上誇他，「臭小子，眼光不錯。」

以前雲崢沒個正型，高中就將小女友帶家里來玩，被薄遠罵過好幾次。

薄遠和宋董事早年忙生意，對雲崢管教少，加上他初中高中住宿，性子變了，又頑劣又不羈，讓他們又恨又頭疼。

招娣和雲崢，恰好能互補。

***

雲崢和招娣在一起後，他們像往常情侶一樣，一起上下班，吃飯，逛街。雲崢發現招娣不太粘人，給她一本書她能研究半天，但他們似乎有心電感應，每次雲崢開會時抬頭，招娣都恰好和他目光遇上，然後兩人偷偷一笑。

招娣笑起來有酒窩，可愛極了。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她。

這種感覺，雲崢從未有過，以往都是女朋友讓他寵著，讓他去做任何事情，招娣似乎是萬能的，會做飯會手工，甚至在他生病時還架著他去醫院。

雲崢從不知道，這個小不點有這么大的力氣。

他185的身高壓在她162的身板上，她竟然還能一路拖著到馬路邊打車。見她著急的模樣，雲崢竟然有幸災樂禍般的開心。

招娣很關心他，從日常生活，還有一些小習慣，雲崢無時無刻不感受到她的細心，雲崢性格蔫壞，她就整治他，像整治學生一樣，他連飯都不會做，只會泡泡面，招娣就讓他從洗碗開始，做一份表格，每天記錄他的惡行，貼在牆上讓他每天都會看到。

比如脾氣差，比如花心，買衣服穿一件丟一件，比如挑食，吃什么都要好的。

招娣不和他住，但每次都會上來他這里看他有沒有完成她給他派的任務。

掃地了嗎？洗碗了嗎？疊被子沒有？

你連家務都不做，出去以後怎么生活？

雲崢從來不喜歡別人管他，但不知為什么，他覺得招娣每次管他，他都很享受，她就像個煮飯婆一樣嘮嘮叨叨，你叼著煙在一旁看著，她幫你收拾完，走之前還會將你嘴里的煙拔下來，瞪著你，「不許抽。」

雲崢開心得不得了。

一天，招娣抱著他，他們坐在五樓沙發里，對他說，雲崢，我覺得你現在越來越好了。

那當然，連他老子都覺得他轉性了。

這些都是招娣調教出來的。

招娣除了正經一面還有不正經的一面，雲崢覺得她接受新事物能力很強，也很大膽，雲崢好幾次都被她單純的外表騙了。

雲崢死纏爛打讓她過來和他住，偷偷收拾她的東西到他房里，對於這些，招娣舍友柳卿暗暗幫助他不少。

一次，他們在沙發上膩膩歪歪，招娣受不了，被他攬在懷里親了一次又一次，准備差槍走火時，她掙扎著要走，他的老二硬到不行，她的奶太大了，壓在他胸上令他心猿意馬，雲崢就隔著衣服摸她的胸，招娣躺在沙發上意亂情迷，看得他熱血高漲。

「雲崢，你怎么看那些東西？」她指著桌子上的ipad，招娣今天打掃時點開一看，發現進度條竟然在中間。

「一起吧。」說完不顧她臉紅，抱著她一起看動作片。

看到最後招娣臉已經紅到不行，她推開他到房里鎖上門，雲崢很煩躁，准備點煙，沒想到她又把門打開，豎著眉喊道，「就知道你會抽煙，不許抽。」說完又把門關上。

客廳里，雲崢看著還未店著的煙頭，低笑出聲。

好好好，不抽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