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燈臉色頓變,他往孔雀某處看去,帶幾分無可奈何的語氣道:「怎么會凍住?」
孔雀看上去好像要哭了,「出……不來,疼。」
席燈仔細一看,臉黑了一半,他對上孔雀那張無辜的臉,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么,頓了頓,「你摸幾下,試試。」
孔雀聽話照做,沒多久,他就扭過頭往席燈肩膀上一靠,抽抽搭搭地說:「凍住了,凍住了,凍住了……」
席燈閉了閉眼。
孔雀躺在毯子里,等了許久才看到席燈回來。席燈則是一直蹙著眉在嗅手,走過來,拉開毯子躺進去。他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又睜開了,伸手將貼著自己的人推開,「滾開。」
孔雀被凶,他眨了下眼,像是沒聽懂一樣,又貼了過去,在席燈再度伸手時,不知碰到他哪處傷口,他立刻叫了一聲。
席燈的手立刻頓住了,不遠處的珀月翻了個身,似乎被聲音鬧得有些睡不安穩。
孔雀挪了挪身體,再度貼了上去,把頭往席燈肩膀上一靠,就閉上了眼睛。席燈側開身,後背就被一張臉貼著。他長吐一口氣,也不管身後的人了,閉上眼睛睡覺。
每天趕路,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覺得疲憊。
第二日。
席燈剛走出帳子,臀部就被人掐了一把。他身體一僵,迅速避開身,回頭看著對著他笑得吊兒郎當的元英。
元英攤開手,故作無辜地說:「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席燈沉默看了對方一眼,轉開身准備走。元英走快幾步趕上來,在經過席燈身邊時,他微低下頭在席燈耳邊說:「寶貝,你昨夜動靜不小啊。」
元英看到了。
席燈面無表情偏開頭,躲開對方撲在他耳上的氣息。他對這種人向來沒有興趣。元英討了沒趣也不惱,嘻嘻哈哈地走開了。
孔雀今天的發熱退了些。
昨日一天席燈被靠得有點難受,便讓孔雀坐他後面,再用雙手摟著他的腰。珀月站在駱駝旁,還在不放心地叮囑孔雀:「一定要抱緊了,別松手。」
她怕孔雀聽不懂,還用動作示范了下,虛抱了下。孔雀看著珀月,試探性地跟著做,席燈腰猛地被摟緊,身體內臟受到擠壓,差點要吐出來。珀月連忙叫:「二傻子,你抱那么緊干嘛?松一點啦!」
被席燈叮囑過的珀月怕孔雀是什么大人物,也因此不再叫孔雀的名字,而是根據對方的神智開開心心取了個「二傻子」的外號。
孔雀聽了珀月,有些困惑。席燈低下頭將對方的手扯開,只讓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側,再對珀月說:「你上駱駝吧,要出發了。」
珀月哦了一聲,她對孔雀眨了下眼,再跑到駱駝小布旁邊。
席燈一扯繩子,駱駝便站了起來。
孔雀被駱駝的動作弄得身形不穩,因為害怕一下子又摟緊了席燈,不過這次他聰明了些,沒有摟那么緊,因此席燈也沒管他。
他們是第三天下午才找到綠洲的,鐵學平立刻下了指令,在這里扎營休息一晚,隔日再出發。商隊的人立刻興奮了,紛紛湊到湖邊去取水。席燈把水袋灌滿水,就回到帳子里了,看著在跟孔雀玩的珀月,他走過去把水袋遞過去。
「晚上我幫你打水,你再洗個澡吧。」
這個商隊里沒有女人,恐怕大多數人都看出珀月是女子,這兩日不停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珀月。
珀月接過水袋,擰開木塞,大喝了一口。
孔雀看看珀月,又看看席燈,冷不丁地出聲:「燈燈,洗。」
「燈燈?」席燈掃了孔雀一眼。
珀月猛地笑出聲,她之前一直在教孔雀認人說話,對方已經能認識自己和席燈了,但是不會稱呼,她教孔雀念自己和席燈的名字,孔雀卻怎么也學不會,她便把難度降低,讓他學「月月」和「燈燈」。
她扭過頭看了眼席燈,不怕事大地說:「燈燈,二傻子也要洗澡。」
席燈冷冷掃了珀月一樣,那眼神冷得珀月連忙拿著水袋轉開身,無辜望著被風沙染黃的帳子。
夜深了。
席燈坐在帳子外,他旁邊就是孔雀。孔雀這幾日傷口在結痂,他總想撓,但被席燈打過手後,安分了許多。孔雀頭扭來扭去,沙漠的風景看來看去都是這樣,他有點無聊,所以又看向旁邊的席燈。
對方即使在這樣的夜里,也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孔雀微微偏頭,他的聲音還有些不清楚,帶著黏糊,「燈燈。」
席燈掃他一眼,孔雀被眼神嚇得縮了下,過一會,又試探性挨近對方,「癢,沐浴。」
席燈說:「再過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