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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欲放 莞爾一笑 2643 字 2020-08-13

含苞欲放 作者:莞爾一笑

鳳歌笑孔丘

又說回畢靈淵前去安平侯府時,李熾見皇上微服而來,並無驚訝。

這個皇帝素來就喜歡在年關時到京城各處游玩,通政司不奏事,皇上也得了閑。

官府的仵作驗屍並細細察看了安平侯的住處,無外人闖入的痕跡,金銀古玩也並未遺失,而畢嵐則是飲鴆酒毒發身亡。

「飲鴆自盡?」李熾聽仵作這么說,心頭莫名惱怒,但又忌憚皇上還沒發話,於是沉聲道,「安平侯沒理由自盡,你們再好好查查,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

畢靈淵負手在他的書房內察看,目光落在他書桌上的宣紙上——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

一旁歪歪倒倒著許多酒壇子,畢嵐自小就性情張狂,又過分自視甚高,這不,竟還拿唐朝青蓮居士來自擬。

字跡張牙舞爪,格外潦草,筆鋒全無,骨架疏散,

畢靈淵光是這么一看,就曉得畢嵐在府中禁足的日子是如何的失意,自怨自艾,自戀自傷。

「李熾,你與畢嵐倒是情誼深厚。」

畢靈淵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宣紙,晃了晃,忽然面色一沉,狠狠扔在地上。

李熾愕然,因著皇後與李氏的威望,皇上無論在人前還是人後,常常顧及他的面子,張口愛卿,閉口國公大人,如此這般直呼他大名,還是頭一遭。

皇上待李氏如何,全天下都曉得,今夜一道的官差們自然知道,

不僅李熾訝異,眾人也馬上閉起嘴巴,悄悄地看著。

畢靈淵不待李熾開口,勾了勾嘴角:

「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出自《論語》,你別說你沒讀過。」

畢嵐親筆寫下的「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的典故正是由此而來:楚人接與見楚政無常,佯狂不仕,孔子到訪楚國,這個人裝瘋賣傻從孔子車馬前高歌而過——

鳳鳥啊鳳鳥啊,你的德行為什么衰退了呢?過去的事情無法挽回,未來依然來得及啊!算了吧算了吧,如今從政的人都危險啦!

安平侯畢嵐被囚禁於府中,皇上削去他的官職永不任用,如此看來,他心中憤恨,揮毫寫下此詩,而後飲鴆自盡,就順理成章了。

李熾跪下,看著地上那副烏糟糟的親筆,真真是怒火攻心,這個自以為是的廢物!

畢靈淵見李熾不說話,又冷笑一聲,說道:「就畢嵐這種狎玩宮奴穢亂宮廷的人渣也配以青蓮居士自擬?還想借古諷今,妄議朝政?」

說著,緩緩走到李熾跟前,負手而立,垂眼看著李熾,神色明昧不定,靜靜地問他:「你說,是誰借他的狗膽?」

李熾心不甘情不願地埋下頭去,原來在不知不覺中,皇帝竟已有這般大的威壓,

他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才回道:「微臣與畢嵐只有同僚之誼,私下相交與旁人無異,微臣從未與他論及朝政之事,望聖上明鑒!」

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畢靈淵扯了扯嘴角,冷冷地看了他一會兒,揮揮手,淡淡地笑道:「朕曉得,愛卿你忠心耿耿,斷斷不會與他同流合污。」

皇上這般說話,李熾卻愈發不安,心頭上像放了一塊石頭似的,沉沉地壓著他。

——

今日第一更

氣死狗皇帝

在安平侯府中待了一會兒,侯府外便有人闖入,大驚失色地喊道:「無波海冰船失火了!」

於是眾人紛紛往無波海而去,尤其是李熾,臉色發白,整個人跟撞了鬼似的,竟不顧禮節,起身就跑出了安平侯府,徑自打馬而去。

畢靈淵不緊不慢地跟著,抬頭望望空中飛過的雪鷹,朝著玄武門的方向遠去。

到了無波海,李熾望著熊熊烈火不能近前,神色已至癲狂,喃喃自語地跪倒在地,

一旁的侍從忙扶住他,悲痛戚戚:「大人,你千萬保重,擷芳公子也不願您如此啊!」

擷芳……想必就是那個令岱欽神魂顛倒,哪怕激怒李熾與之為敵也要帶走的「小倌」了,

到底是何等絕色?竟叫鎮國公和八王子魔怔若此。

畢靈淵未過多停留,握住韁繩,打馬轉身而去。

李熾在地上跪了好一會兒,突然問道:「皇上走了嗎?」

侍從忙道:「走了走了,許是這大火掃了聖上的興。」

李熾慢慢站起身,眼中一片冰寒,直直地盯著侍從:「誰給你的膽子,敢在皇上跟前提擷芳?」

侍從見鎮國公面色不善,語無倫次地辯解道:「小人……小人……這個,皇上也不知道擷芳公子就是陸將軍啊……」

李熾覺得自己瘋了,隨著這把大火,他的靈魂也給燒得焦透了,他不憤怒,不怨恨,也不生氣,緩緩將手搭在侍從肩上,拍了拍。

侍從的心才稍稍放下,小心翼翼地吞了吞口水,李熾輕聲道:「你前去,替本大人去火里探探,去湖里尋尋,定要尋得擷芳的蹤跡。」

「這……這……「這不是為難人么?

侍從正狐疑著,只覺鎮國公搭在他肩上的手猛然發力,忽的就將他推了出去,

驚恐之中,整個人霎時間就被大火吞噬,落在地上滾了幾滾後就不再動彈了。

可即便如此,李熾依然覺得不夠。

他的天塌了,地陷了,如置身曠野,瞬間一無所有。

畢靈淵打馬朝著玄武門疾馳而去,夜風嗚嗚地呼嘯,馬蹄踏碎雪,厚重的寒雲散開,一輪清皓潔白的明月出其不意地現於夜空,月華溫柔而冰冷。

他不由停住,看了一會兒的月,然後回過神繼續策馬前去。

不知為何,他的心跳得厲害,明明是岱欽要帶著那個絕色小倌離開,可他卻莫名覺得,陸晗蕊也要離開。

這還是他第一次將陸晗蕊推得離自己那么遠,他想著,不由嘆了一聲氣,馬鞭破空,唰唰落下數聲,幾乎是飛馳一般。

皇上比預計的來得要晚一些,岱欽可不敢在北城門下待太久,逾時便有輪值的守衛巡查。

「不等了!李熾要是反應過來,咱們都跑不掉!」

岱欽上了馬車,放下門簾,嘻嘻笑著對陸晗蕊說道:「咱們一起走,氣死那個狗皇帝!」

陸晗蕊掀起眼皮輕輕瞥了一眼牙尖嘴利的岱欽,不言語。

陸許國知道妹妹是生氣了,她生氣時從來不顯露於面上,眾人都以為她脾氣好的很。

脾氣好了,又不會張口反駁些什么,便極易惹人去逗弄她,拿捏她,可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

她的心思有些重,表面功夫做得好,卻極難與人交心,可岱欽只是罵了畢靈淵一句「狗皇帝」,晗蕊就生氣。

那皇帝對她是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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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上哪里好,也許是【床上功夫】(劃掉)叫人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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