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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欲放 莞爾一笑 2560 字 2020-08-13

「太後娘娘,請恕奴才膽大妄為,但這個陸晗蕊……她又憑什么?她是朝廷重犯之女,本該殺頭流放!皇上卻將她帶回乾清宮,太後您還赦免了她宮奴的身份!奴才和娘親伺候皇上那么多年,還比不上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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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深淵,九天之上

「文墨,你這是在質疑哀家?」

文墨收回手,轉身朝著太後跪下,深深地跪俯下去:「文墨罪該萬死。」

安寧夫人看自己的女兒如此奴顏婢膝,心酸的緊,也起身跪在地上,呼天搶地:「你若是罪該萬死!為娘的豈不是要千刀萬剮啊!老天爺啊!活不下去啦!」

太後自信此生沒怕過什么,但這個安寧夫人撒潑真叫她煩不勝煩,嗓音尖利,中氣十足,她一鬧騰,宮門外都聽得見動靜。

這個安寧夫人是不要面子的,而皇室又是最看重臉面。

文墨恭恭敬敬地跪著,不起身,安寧夫人呼天搶地,嗓子都哭啞了,大過年的,不知道的以為是在哭喪。

真不吉利。

見太後沉下臉要發怒,安寧夫人見勢收斂了哭聲,用帕子抹著淚,哽咽道:「望太後恕罪,老身有幾句話要和太後說說。」

太後端起那還未喝完的杏仁酪乳,嗯了一聲,看也沒卡看她,隨口道:「說吧。」

安寧夫人四下瞧瞧,並不張口。

飛星姑姑沖四下的宮人揮揮手,又拉了拉陸晗蕊:「都退下吧,太後要和夫人說些體己話。」

陸晗蕊和飛星姑姑一道出了殿,在外面候著,文墨冷著臉站在另一邊。

飛星用手背貼貼她的額頭,皺眉道:「一定是受了風寒了,快去歇著!」

陸晗蕊輕輕搖頭,剛說了一聲「不礙事」,殿內忽然傳來摔東西的動靜,眾人不由地看向殿門,卻無人敢上前。

殿內,那半碗酪乳摔了一地,安寧夫人跪在太後跟前,擦了擦臉上的甜膩的乳白,梗著脖子看向太後:

「要不是因著文墨的婚事,老身會把這個秘密埋在心里,埋一輩子。」

「你糊塗,你真的糊塗!」太後指著她痛心疾首道,「你說的都是假的,先帝詔書上寫得分明就是嫡子!是哀家的兒子!」

「靈淵,靈宸,一個煉獄深淵,一個九天之上,先帝立的到底是誰,太後您又何必自欺欺人?」

太後緩緩閉上眼,似是在極力克制著,長長的護甲都要被她折斷了。

見太後面容哀戚,怒而不敢發,安寧夫人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謙恭:「太後,老身舊事重提只是為了替文墨討個說法,您看,這么多年了,太子龍登九五,老身也沒說漏過嘴。」

事到如今,安寧夫人既然敢同她說這話,想必已經留了後手,她這是要挾……

太後容忍安寧夫人,只是因為皇帝念舊情,思哺育之恩,他是真的敬重這個潑婦,可潑婦終究是潑婦,仗著皇帝在民間橫行無忌罷了,還拿當年太子繼位一事來要挾……

她相信,要是她不順安寧夫人的意,這廝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先帝遺詔一事昭告天下。

她自己不舒坦,也不叫皇帝舒坦。

畢靈淵斷乳之後便離了乳母,自然不曉得安寧夫人是這般的面目可憎。

安寧夫人口中的先帝遺詔一事,實在太過荒謬,太後從未見過,她也沒開口問安寧夫人手中是否有那封遺失的「真詔書」……

當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如今細細回想,確實有不少疏漏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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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傻!你真笨!你就是只小烏龜!

安寧夫人見太後撐著額頭,緩緩嘆氣,心下得意,又往前膝行兩步:「太後,您若是封文墨個娘娘做做,咱們豈不就是親上加親?那些陳年往事,老身一定堵得死死的,不會透露半點風聲!」

太後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看也不看安寧夫人,心中卻陣陣冷笑。

拼上一條老命也要為文墨博一個娘娘當當,這份魄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不就是封個貴人么……

沉思了一會兒,太後才慢慢說道:「你和文墨留在萬壽園一道過節吧,上元節後,立春再議。」

太後如此說,約莫是成了,安寧夫人笑著起身,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污漬。

太後可笑不出來撈啊疑正立,尤其是看她小人得志的嘴臉,心里悶得慌,於是將臉撇向一旁,揮揮手,有些疲倦道:「你先回去歇著吧,讓哀家靜靜。」

安寧夫人得了便宜自然賣乖,應了一聲就行禮退下,出去時笑意盈盈,文墨見她趕忙迎上去,擔憂道:「太後是不是生氣了?剛剛的動靜太嚇人了!」

「不小心摔了而已,走,回住處去,娘有話要交待。」

母女二人也不顧旁人,拉著就走了。

陸晗蕊原本要回去歇著,但聽見里面的動靜,無論如何也要等著,飛星姑姑先進去,再出來回話,沖陸晗蕊笑笑:「太後有些累了,你放心回去歇息吧。」

「有勞飛星姑姑。」陸晗蕊輕輕頷首,轉身扶著欄桿往住處去。

飛星看著宮人們各自去干活,扭身回了殿內,將厚厚的氈簾放下。

太後依舊趴在案幾上,頹然無助,和往日里的她判若兩人。

飛星小心地走上前,蹲下身,將地上碎了的瓷器一點一點撿起,以防太後不小心踩到。

殿內香霧繚繞,輕輕淺淺的草木氣息,還裹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酸甜甜,閉上眼,就會想起許多許多許多年前……某一天枝頭結的青梅。

摘下一顆塞進嘴里,酸得緊緊閉起眼。

那時她進宮不久,什么都不懂。

那個總是一身玄色的男子捏住她的臉頰,伸手將她嘴里的青梅給摳了出來,嫌棄地扔在地上,還捏過她的袖子擦擦手:「你真傻!你真笨!你就是只小烏龜!」

「烏龜又不會吃梅子……」

「朕是說你丑得像烏龜。」

她一聽就急了,蹲在青梅樹下生悶氣,那時的靖陽帝畢無塵竟抬腳踢踢她:「小烏龜,這沒熟的青梅是拿來泡酒的,只有懷了胎的才會吃它過過嘴呢。」

那時的歲月,長得像林子里的蟬鳴似的,又長又閑,她沉浸在那看似漫長的歲月里,昏昏欲睡。

以為醒來後迎接她的,還會是一場場閃耀著碎金日光的無盡盛夏。

卻不知,好夢易醒,好景不長。

那搖曳著青梅的春夏,像碧空中的流雲似的,風一吹便散了。

快樂的時光那么短暫,痛苦與怨恨卻蔓延一生,枝節橫生,將她纏繞得面目全非。

「把這香換了……」太後突然捂住口干嘔起來,見飛星遲疑,她突然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換了!」

飛星抿了抿唇,輕嘆一聲,走上去將香爐抬了出去。

等她再折身進來的時候,太後已經正襟危坐,全無失態,只是面色凄然。

一見飛星,她慘淡地笑了笑:「這么多年了,他還在羞辱我,羞辱我的兒子!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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