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下為公(1 / 2)

久別重逢,我和織芝胡混了一夜,本以為會直睡到日正當中,哪想到天才剛亮,我就察覺到旁邊的精靈美人兒起身更衣。

一個纖弱的女兒家體內,會蓄藏著比男子漢更旺盛的精力嗎?單是從這一點,我便看出這些時間以來,織芝有持續地修練,把吸納於體內的龍之魄精元,逐漸轉化成能夠使用的力量。

與阿雪有些類似,織芝同樣是體內積蓄了大量純能源,而非定型的魔力或內力,無論是要走武者還是魔導師路線,她的未來無限寬廣。假若是有心學武,以她與冷翎蘭之間的關系,說不定還能學到那臭婊子的獨門刀法,配合本身的蛟龍力量,走出一條快捷方式。

「這么早就起床干什么?」

「我和公主殿下約好,每天天亮之後要一起練武,我想……哎。」

在織芝起身的那一刻,我拉住她玉蔥般的白嫩手指,輕輕一拉,她便順著力道重新跌回我懷中。

在她尖長耳朵上一吻,我伸手覆蓋住織芝圓潤的雪乳,雖然沒有阿雪那樣豐滿傲人,但卻比羽虹的盈盈鴿乳要沉手得多。輕輕拈弄乳峰頂的蓓蕾,讓清爽晨曦透過窗戶,灑在少女的雪白肉體上,我微笑輕語。

「妳和冷二公主很要好嗎?她待妳如何?」

「公主殿下待我很好,這些時間以來,她好象是我的姊妹,我們……」

織芝笑著把她與冷翎蘭相處的情形告訴我。或許是因為同仇敵愾的關系,當初冷翎蘭一聽到織芝的投奔喊冤,知道有一位女性,因為自身的傑出能力,在男性的世界里受到不公待遇與殘酷打壓,她就像憤怒的雷神般揮著法治之刀,將娜麗維亞的惡徒掃盪一空,幫織芝與其母的冤案昭雪。

「那些惡人付出代價後,二公主邀我一同回薩拉,路上問我願不願意跟著她辦事,她也願意幫我發展匠師事業,然後,我們就一起奮斗了。」織芝微笑道:「我照相公的吩咐,這一年半來都沒有用過龍之力,二公主便傳我一些心法和刀術,軍中的姊妹都很羨慕呢,我覺得,跟在二公主身邊,真的好光榮。」

我單單只是聽,並沒有多說些什么。

任職於軍部,冷翎蘭自己就特別能感受到,一個女性在眾多男性競爭者的環境中,會受到多大的壓力與不平,以她的剛直個性,分外不能容許這種事發生。我之前便聽軍中同袍說過,二公主在權職范圍內,大量提拔女性軍官,用以建立自身班底。

就我而言,這只不過是一群變態女人的團體,居然妄想與父權社會的傳統抗衡,如果讓她們得志,那男人不就要滅亡了?這種團體當然是越早垮台越好,但考慮到對織芝的幫助,我當初仍是要織芝離開娜麗維亞,去投奔冷翎蘭。

不難想象,在冷翎蘭眼中,織芝也是奇貨可居。出身干凈,意志力堅強,練武的資質又不錯,更重要的是,以現今大地上的尚武風氣,強橫武者不難得,優秀匠師卻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織芝那時只是一介無名孤女,但卻在娜麗維亞連奪兩項匠師大獎,又擁有一雙萬中難尋的天賦之手,成功揚名已是既定命運,能夠在她成為享譽大地的一流匠師、投奔外國前,搶先將之網羅身邊,無論對阿里布達或是冷翎蘭自己,都是意義重大。

但冷翎蘭所沒想到的是,織芝是我投在她身邊的一著棋子。為了將來某一天可能會產生的用處,這一著我下得既深且遠,希望能夠得到預期效果。

當然,人的情感,是最難操控的東西,也是這項計畫里頭最大的變因,我必須要非常小心,以免這著埋伏掉轉方向,反而變成我的致命傷……

「時間不早,我得走了,相公,你一個人……」織芝的話停住,怕是想起來我這么突然出現,等一下是否會突然失蹤吧。

「等一下妳回來我就不在了,但是晚一點我會再來。我這次來薩拉會住上一段時間,說不定還是一段頗長的時間。」

「相公你可以直接住在我這里,我……」

「不用了,我在這里另有住處,呃……有一個朋友住在這里,我寄住在他的府第里。」為了不讓謊話穿幫,我急忙補了一句,不想讓織芝曉得,我是薩拉的本地人。

昨夜的激情有些意猶未盡,滿想強留織芝下來,但想到這樣一來,在冷翎蘭那邊或許會不好交代,露出馬腳,我笑了笑,在織芝圓翹的粉臀上重拍一記,等著她穿好軍裝出門後,這才從後門暗處溜走。

「呼,陽光不錯,伸個懶腰吧……」

快要進家門時,我覺得有點腰酸背疼,在街上伸個懶腰,舒張筋骨,哪知道腰才往後一仰,旁邊冷不防地多了一個人影,與我作著同樣的伸腰姿勢,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大叔?你干什么一大早跑出來?被蛇咬屁股了嗎?」

「唉,還不都怪你這小子,昨晚一聲不吭地跑出去外宿,雪丫頭擔心得要命,抱著被子在你房門口等了半晚,我只好出去找人,路又不熟,繞了大半晚,除了看到一堆養眼鏡頭外,什么鬼都找不到,差點累死我這老骨頭。」

「養眼鏡頭?偷窺就直接說嘛,有什么好避諱的,告訴我,你去偷窺哪一家的養眼鏡頭了。」

「這種事用說的太難理解了,你沒看到都不曉得,昨晚那對狗男女可厲害了,翻來覆去,左滾右趴,我的手忙都忙不過來,險些就錯失時機了。」

「錯失時機?你打槍還講究節奏感啊?」

「去,大叔我一把年紀了,會像你們這些年輕人一樣毛躁嗎?能吸引我注意的,只有至高的藝術,這才是永恆之美啊。」

差點忘記,這老家伙是我所見過最厲害、也是最變態的速寫家,不由分說,我就從他懷中搶出一疊紙卷,打開一看,登時看得呆了。

一共十八張,全都是男女歡好的春宮圖,每一張姿勢不同,盡管沒畫出臉部表情,但從那些動作、肌肉、明暗光影,就把情境描繪得栩栩如生,讓人看得血脈賁張。

然而,問題也就正出在面孔上。茅延安沒有把男女雙方畫出面孔,但從身形比例,還有那女子的尖長耳朵,我隨便想也知道這張圖上的男女是在畫誰。

「大叔,這張、這張,還有那邊的三張,你弄錯了,我昨晚沒有用過這五種姿勢。」

「哎呀,畫錯人了,這大概是隔壁家的另一對狗男女,素描得順手,把那邊的戰況也畫進來了。」

「你沒事畫這些干什么?我全部沒收。」

我皺起眉頭。不是因為這些畫,只是有些納悶,這不良中年偷偷跟著我的行蹤,到底有什么企圖?而我昨晚爽昏了頭,居然完全沒發現有個家伙跟在後頭,真是夠失敗了,倘使是勾搭有夫之婦,這一下不是慘了嗎?

「藝術當然是要給人家欣賞啊,這么精采的畫作,不拿去分給雪丫頭看一看,這不是太可惜了嗎?」摸著唇邊的胡須,茅延安就像是捉奸成功了一樣,得意地微笑。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我倒是不討厭,但也沒理由讓他在那邊得意竊笑。

取出懷中的火折引燃,順手就把那疊春宮畫給燒個干凈,茅延安攤攤手,看來雖有些遺憾,卻也沒有像普通藝術家一樣呼天搶地。我瞪著他,心中微有顧忌,希望他知道我和織芝有關系的事,以後不會惹來什么麻煩。

昨晚忘記向織芝提起制作魔法師袍的事情,不過來日方長,改天再提就好。和阿雪打個招呼,我也開始一天的工作,繼續去協助處理各種城內的保安問題。

有一件事情相當值得慶幸,我過去在薩拉的名聲並不好,盡管沒有留下正式紀錄,但有十多宗貴族子弟群酒後強攔民女狎玩的案子,我都有牽涉在內,這事別人不曉得,冷翎蘭卻是瞞不過的。

如今我小人得志,她麾下的女性軍官中,大有年輕貌美者,為了避免禍端,這幾日她刻意把那些女性軍官調走,與我隔離,也多虧這樣,我很幸運地不會與織芝碰面。

這天,我們照例入宮見駕,向國王陛下報告目前的工作,身為保安負責人的我,蒙他告知一個國人還不曉得的機密,那就是這次的外賓來訪並不單純,有另外幾國的重要人物,即將隨金雀花聯邦大總統前來,因此這次的保安特別重要。

如果只是做卸任前的訪問,為什么還會跟著其它幾國的重要人物?這無疑使得事情復雜許多,而國王陛下顯然也不是很信任我,所以拖至此時才告知我這件事。

「朕對此有一些想法,不過還未到應該宣布的時候,你們好好干,朕明天會將計劃告訴你們。」除了早就知道此事的冷翎蘭,其余在場的重臣都相當震撼,在國王陛下離去後,紛紛議論起來。

「法雷爾閣下,你有什么看法?」

萬騎長幾乎是我國軍階中的最高位,但我僅有軍階和爵位,無實職在身,若非被月櫻姊姊特別指定,根本沒資格參加這樣的討論。因此,當幾名文官這樣問我時,我只是淡淡回答:「陛下的聖裁,豈是我們這些臣子所能臆度?只要認真辦事就是了。」

答了一句,正要離去時,我忽然察覺冷翎蘭的目光正朝這邊望來。

本來我們兩人關系不好,冷翎蘭一直站得離我遠遠的,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卻在國王陛下說完那些話之後,她若有所思,朝這邊瞥了一眼,自然,眼神中完全沒有友善感覺,但即使如此,也是夠讓人驚奇的了。

與我的目光一觸,冷翎蘭哼了一聲,立刻掉轉過頭,與旁邊的大臣談話。

這反應讓我覺得有幾分好笑,轉身離開,腳才跨出門檻,腦中靈光一現,想到國王陛下到底打算作什么了。

當兩國元首或是權貴要人聚會,為了展示身分與排場,通常是競比豪奢,拿出自己得意的珍寶收藏,向對方誇耀。

這是當今大地上豪門夜宴的必然形式,不是拿出什么神兵玩物,就是展示奇花異獸,所以不難想象,這次的保安工作,除了權貴人士的生命安全,也還要保護國王陛下寶庫中的那些珍寶,說不准就在拿出來賞玩的時候,有什么人膽大包天出來明搶暗奪。

這些事情我本來就知道了,不過,假如伴隨巴菲特大總統前來的,還有其它幾國的官方人員,縱然是以私人名義,事情也會很不單純,因為這並非僅屬於兩國間的來往,而近乎是幾個國家參與的外交場合了。

每一個國家的政要出訪外國,身邊理所當然會有大批護衛人員,這些護衛里頭必然會包含武者與魔法師,素質方面也都是國內的頂尖人才,不然豈不是貽笑國際?

好幾個國家的頂尖武力碰在一處,站在軍部的立場,這正是試探他國實力的好機會。我就知道有幾次外國使者團來訪的餐會上,大使忽然說吃飯很悶,要隨從出來表演獻藝,然後藉此展示實力,作為外交斡旋的本錢;地主國通常也不會悶不吭聲,以舞劍為例,當一方派人出來舞劍,另一邊也會派人出來對舞,兩邊進行一場看似娛賓的劍決。

冷翎蘭接掌御林軍大權後,曾出席過三次這樣的劍舞宴會,為我國掙得了不少面子,但在她之前擔任這工作的,卻是我們法雷爾家。

變態老爸沒在這方面有什么成績,但爺爺生前卻是名揚大地的劍舞家,這並非是因為他舞劍姿勢美觀,而是在大約十九次的劍舞宴會里,包括表演噴火的魔法師、號稱出招如電的劍手、舞著金屬拳頭的狂戰士在內,他前前後後讓三十二名別有用心的各國獻藝者飲恨當場,成為阿里布達外交場上的守護神。

假如是單純的外交應變,有冷翎蘭一個人就很夠了,但想到國王陛下的作風,我不由得有些擔心,萬一這種把戲玩得太厲害,甚至學金雀花聯邦那樣,公開來辦一場武斗會,情形就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冷翎蘭的武功雖強,估計也只是第六級修為,真的發生了什么大事,她能保護住重要人物安全就已經不錯,沒可能憑武功控制全場,畢竟,她可不是五大最強者那樣的級數啊。

回到爵府,恰好就碰見了正要出門的某不良中年,奇怪的是,他今天倒沒有作平時的畫師打扮,畫筆與紙卷也沒帶在身上。

換上了那一套紅色的流浪劍客裝,戴上黑色墨鏡,腰間懸掛著酒壺,把那柄黑色大劍扛在肩上,當茅延安緩步走出大門,朝我望來,我忽然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