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師求榮的奸臣(5)(2 / 2)

「先別急著高興,聽本官接著說,數日前,不知為何,那男孩突然也被擄走了,五歲大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誰家血脈,誒,就這么關在柴房里,等著他那親爺爺來救呢。」

說完,他轉了轉手里的銀圈子:「看看,這孩子待在脖頸上的項圈,也不知為何到了本官手里,誒,這孩子,活不活得過今晚還不知道呢。」

「我告知你!!我告知你!!你莫要動我孫兒!!」

太監總管徹底慌了神,紀長澤此人心狠手辣,下手從不留情面那是出了名的,他可不想他們家唯一的血脈就這么斷了根。

顧不得許多,他趕忙湊過去,小聲告知了紀長澤大皇子關押在了哪里。

紀長澤唇角帶笑的聽完了,對方便急不可耐的問他要孫兒下落:「我都說了,你快些說吧,我孫兒在哪!!」

無論他怎么問,紀大人卻只是笑著看他。

「你快說啊!!你把我孫兒如何了!!」

紀長澤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公公啊公公,你當真以為我會真給你個孫兒嗎?或者說,你真以為,那個被強行掠去侮辱的女子會留下腹中孽種嗎?」

太監總管愣住。

「不……不可能的……她不敢不留下……她知曉,知曉我有多厲害,若是她敢害我家血脈,她爹娘,她爹娘會死……她不敢的……」

他呆呆的看著紀長澤,卻見這位風華無雙的紀大人緩緩湊到他面前,那好聽的聲音里滿是惡意:「她爹娘早就死了,若不是你使人去她家中搗亂,她爹娘也不會死,她一個人被你們扔出去,沒了爹娘依靠,一個弱女子,只能流落街頭,後來,流產下來一個成型的男嬰。」

「不……不會的……不會的……不是我害的,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呢,你的乖孫兒,你們家唯一的血脈,便是被公公你親手扼殺了。」

「公公,你想想你那個死前都想要孩子的兒子,再想想你家的血脈傳承,就差一點啊,真可惜,差那么一點點,你的孫孫,就能喊你爺爺了。」

紀長澤微微彎腰,沖著不停顫抖的太監總管一笑,聲線里滿是惡意誘.惑:「我若是你,還不如死了算了,自己廢了,兒子死了,好不容易有個乖孫孫,卻被你自己親手害死,你說你,活著做什么。」

太監總管癱軟在地,無子嗣傳承一直是他心中最怕的心事,如今剛得到希望又被摧毀,他整個人都崩潰了。

仇恨的視線看向了紀長澤:「你騙我……你用這種事騙我告知你大皇子所在之處,我要告知陛下,我要……」

紀長澤截斷他的話:

「哦……對了,公公剛剛還將陛下不讓透露的隱秘告知了旁人,嘖嘖嘖,這是犯了死罪啊,不如這般,公公自己摔斷一條腿,本官便看在公公年老的份上饒你一命,不告知陛下你告密之事,如何?」

太監總管自然不願,他是伺候人的,若是腿斷了,還怎么伺候陛下,陛下又是個絕情的,他日後必定會被排擠出去,沒有地位,他如何在宮中生存。

紀長澤:「到時,本官便求陛下讓本官來處置公公,先斷手,再斷腳,戳瞎眼,戳聾耳,割掉鼻舌,再將公公放入翁中,每日人參續命,想必公公也能活幾個月。」

太監總管顫抖著唇,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帶著滿頭冷汗,他臉上滿是眼淚鼻涕:「就只因為我幫周大人說了一句話?」

「不是哦。」

紀長澤俯下身,溫柔一笑:「是因為公公不願意陪本官去前殿呢。」

「本官啊,最討厭別人拒絕我的請求了。」

他直起身:「畢竟,本官怎么說,也是個奸臣小人,總要有點奸臣小人的樣子吧。」

太監總管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在紀長澤的注視下,一咬牙,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向自己的腿。

「啊!!!!!」

慘叫聲響起,紀長澤滿意的挑了挑眉:「看來公公不能陪本官去前殿了,既如此,告辭。」

太監總管拖著腿,一瘸一拐離去。

紀長澤望著他的背影,眼神無波無瀾。

他未必不能直接把這人弄死,只是想想對方就那樣輕易的毀掉一個女子的人生,就恨的牙癢癢,想要對方受受他加害之人受過的痛楚。

只是,死了也太簡單了。

這位太監總管,從此將失去地位,錢財,拖著一條斷腿,屈辱又沒有半點自尊的在皇宮里苟活。

一轉眼,他視線撇到一片正在發抖的衣角。

紀長澤笑了。

他緩步走過去,對上了正縮在柱子後面,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哆哆嗦嗦滿臉驚恐看向自己的胡子方視線。

「是子方啊。」

紀長澤非常自來熟的叫了一聲,只當是沒看見胡子方被他叫了一聲後猛然一抖的身子。

他伸出手,做出要拉胡子方起來的樣子:「你不是回去了嗎?怎么在這?」

見證了剛才一切的胡子方哆哆嗦嗦的不敢去看紀長澤的臉,完全被嚇破了膽,也不敢再囂張了,低聲結巴著解釋:

「我、我、下官……下官發現隨身戴著的玉佩不、不見了,便返回來尋。」

「哦……這樣啊,那你方才?」

胡子方渾身一震,趕忙擺手:「下官什么都沒有瞧見!也什么都沒有聽見!!」

紀長澤笑的更加親切了。

「看你嚇的,我方才不過嚇嚇那老貨罷了,未曾想,你也被嚇到了。」

「既然遇上了,不如你我同行,一道去前殿?」

「啊,本官忘了,你方才拒絕了本官,看來,本官只能一人前往了。」

胡子方立刻想起來剛才紀長澤對太監總管說的話。

紀長澤他他他他……他最討厭別人拒絕他了。

想到這里,胡子方哆哆嗦嗦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下、下官方才只是急著找玉佩,並無拒絕大人的意思,大、大人若是想,下官自然願意與大人一道走。」

於是乎,出去方便的朝臣們回來時,便驚訝的發現,紀長澤竟然是和胡子方一起回來的。

什么情況?

胡子方不是最厭惡紀長澤了嗎?

只是很快陛下便來了,眾人也顧不得細想,而很快,陛下砸下來的炸.彈也讓他們想不起來這件事了。

剛剛還擺明了要維護周全孝的皇帝,居然召見了紀長澤後就變了臉,直接簡單粗暴的下令將周全孝問罪,若是情況屬實,就抄家問斬。

雖然周全孝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剛好,但他們還是有點沒反應過來。

變色龍都沒這么快啊!

看來此次,還是紀長澤勝了一籌。

不過,這件事也帶給了大家一個提醒。

讓我們來看看事情始末。

紀長澤送了周全孝三車禮物。

然後周全孝就被他弄死了。

再推回去,之前劉生彥何止被紀長澤送上十幾車禮物啊!

他必定是想弄死劉生彥!

都不用再說什么大概也許可能了。

而且,送禮物還有一點,到時候等劉生彥的死訊傳回京城,若是有人牽扯到他身上,他定然擺出一副無辜模樣。

與紀長澤交手多了的政敵們都猜得出來這家伙到時會說什么:「什么?劉大人去世了?那還真是不幸啊,我之前還與他送了送別禮來著,本來我還挺欣賞他的。」

「什么?你覺得劉大人是被本官害死的?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整個京城都知道本官欲與劉大人交好,本官怎么會去害本官欣賞之人。」

無恥,無恥啊!

可憐那劉大人,入朝為官多年,為朝廷貢獻無數……額,好像也沒有貢獻太多,總而言之,那也是個兢兢業業,勤勉刻骨的忠直人。

如今一去不回,真是讓人可憐又可嘆。

他們不敢與邪惡勢力紀長澤正面抗衡,又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等人的高尚情操,於是劉生彥留在京城的家眷,便成了他們因為同情而示好的對象。

劉夫人近來沒少收到各個府的邀請,什么賞花的吃宴的打球的,她竟仿佛一下成了香餑餑,哪家都想著請她們母女去做做客,連帶著一向在外如同透明人的劉樂平,都被許多家小姐邀著去喝茶游院子。

這日,劉家老太太正邀請了其他府中的老太太做客,她瞧上了那家府上的小少爺,想要配給自己孫女,因著這個念頭,陪同那家老太太做客時,便把嫡親孫女們全都帶在了身邊。

那位府上的老太太卻對這些嬌俏的小姐們沒什么興趣,聊了幾句便問:「聽聞府上還有個五小姐,怎么不見她來?」

老太太笑容僵了僵。

「這丫頭貪睡,許是還在睡,我這便讓人請她來。」

說完這話,她又怕這位做客的客人當真看上劉樂平,便又轉頭對著人家說:「我家老三啊,性子沉悶,人也不愛說話,連帶著他媳婦也是,不怎么與人交往的,五丫頭被她帶在身邊,也養成了一樣不愛與人交往的性子,我可真是,犯愁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京城中的人家為家中子孫求親,除了看中兒媳婦家世涵養,還要看兒媳婦是否有作為宗婦的品質。

一個合格大家族的夫人,出了門是要會與人說的上話,能不停參加宴會來輔助丈夫的。

劉老太太說這番話,便是給劉夫人和劉樂平戳了一個不適合宗婦的戳了。

可惜,她說完這番話,正笑著與那做客的老太太說著平日里發生的一些事,好佐證自己沒說謊的時候,去請「貪睡」五小姐的丫鬟回來了,只是卻是一個人:

「老太太,三夫人和五小姐被二皇子府邀去賞花了。」

劉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一個沒控制住,刷的落了下來。

「這……你沒聽錯?」

「奴婢問了幾遍,都說三夫人一大早便帶著五小姐走了。」

底下原本正恬靜笑著的小姐們臉上的笑容也是再維持不住,桌下抓帕子的手簡直恨不得將帕子扭成兩段出來。

三嬸與五妹妹得了那么多的珍奇首飾便已經足夠讓她們艷羨了,可今日,她們竟還去了二皇子府。

那可是皇室。

做客的老太太瞧著底下幾個小姐臉上的神情,唇角露出一抹笑:「老姐姐,我瞧著,你這三兒媳婦不像是不會來往的模樣,二皇子妃向來不愛多請人的,今日卻請了你家三兒媳,你可知道,這在京中,能被二皇妃請,可是要羨煞不少人。」

劉老太太:「……」

她方才才說了老三一家不會與人來往,轉頭最不愛在來往名單上加生人的二皇子府就請了他們,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她心里憋屈的不行,卻又要顧忌著長輩疼愛小輩的形象,趕忙勉強尷尬的重新揚起一抹笑,問:「從前沒聽聞老三與二皇子殿下交好啊?」

她似是慈愛抱怨小輩一般的,念了一句:「老三媳婦也真是的,若是要去赴宴,為何不把她這些侄女也帶去看看熱鬧,她那幾個妯娌出去,可都是全府女孩都帶著的。」

那做客的老太太聽了這話微微一笑:「老姐姐你是有所不知,這皇子妃們宴客,都是要發帖子的,帖子上寫了誰,便只能帶誰,恐怕你家老三媳婦是因著二皇子妃沒寫其他人,這才不好帶其他人去吧。」

她說的雲淡風氣,卻聽得劉老太太尷尬的不行。

丈夫在時,她也是官員親眷,也沒少去參加宴會,只是卻從未收到過皇子府的帖子,這才不知道這點,方才便想順便給劉夫人潑點不慈小輩的臟水。

卻沒想到,臟水沒潑成,她自己倒是被打了臉。

做客的老太太也是個人精,只在這坐了一會便看出了劉家是個什么情況,索性直接起了身。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該回了,老姐姐,多謝你招待我。」

還沒到晌午,哪里天色就不早了。

這擺明了是沖著三房來的,沒等到人才走。

劉家老太太站起來想挽留,但又不知道怎么挽留,她知道這位要來府中做客的時候不知道多高興,人家這身份地位,府上與人家來往,那是高攀。

她本來還想撮合一下自己的孫女們,可如今看來,人家根本不是沖著她們來的。

她是真納悶了。

按照她之前估算的,朝中官員大多對紀長澤不滿,若是老三投靠了紀長澤,他該是要被圍起來罵才對,再不濟,原本與他交好走得近的,也該疏遠他些。

怎么這樣的事到了劉生彥身上,就變成眾人不遠反近了??

而從二皇子府出來的劉家母女正欲坐上轎子回家去,卻發現門口停下了兩頂轎子,其中一個轎子下來的人,是她們都相熟的胡子方。

胡子方可是劉生彥的至交好友,劉夫人立刻帶著劉樂平站在原地沖著對方微微福身見禮。

「胡大人。」

「胡叔叔好。」

「誒,嫂子,樂平,你們這是剛參加完二皇子妃的宴席吧?」

劉夫人正要笑著回答,突然發現胡子方旁邊的轎子里簾子掀開,紀長澤走了出來。

她臉色瞬間變了,下意識往女兒身前擋了擋。

紀長澤就當沒看見她的臉色,上前行了拱手禮。

胡子方一看到他臉就僵硬的不行,卻也不敢不介紹:「嫂子,這位是紀長澤紀大人,紀大人,這位是劉大人的娘子,那是劉大人千金。」

劉夫人勉強露出一抹有些僵硬的笑,快速福身:「紀大人好。」

劉樂平也跟著見禮:「見過劉大人。」

她十分好奇這位十分有權勢,名聲不怎么好聽卻給爹爹送來那么多送別禮的紀大人是何模樣,可也不好抬頭看一眼,便只低著頭,聽長輩交談。

「胡大人……怎會和紀大人在一塊?」

胡子方張嘴便要說紀長澤托他一道來二皇子府,卻被紀長澤搶險截過話:「我與子方一見如故,乃是友人,今日便一道來了。」

胡子方:「……」

紀長澤轉頭笑著看他:「哦?子方兄?」

胡子方:「……」

他艱難的扯動著嘴角:「是、是啊,我們二人……是好友。」

劉夫人不怎么信,但還是又簡短聊了幾句才告辭,等著母女二人坐在轎中,劉樂平好奇的掀開一點簾子看向外面:「那位就是紀大人嗎?瞧著儀表堂堂,又與爹爹和胡叔叔是好友,怎么會是旁人說的奸臣呢?」

「你懂什么,你胡叔叔最厭惡紀長澤了,今日必定是受了威脅。」

是嗎?

劉樂平探究的望向胡子方臉上神情。

紀長澤撇到這個視線,面上不動聲色,只微微露出個笑,低聲道:「子方,笑一個。」

胡子方:「……」

這是什么奇怪要求,他不干。

紀長澤嘆息一聲:「誒,我請求你,你都不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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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方腦海里立刻閃過自己坐在大翁里哭的悲慘情景。

他哆嗦一下,哈哈哈的尬笑起來。

劉樂平瞧見這個笑,放下簾子,對母親道:「我瞧胡叔叔笑的挺開心的,一看便是發自肺腑的高興,看來他挺喜歡和紀大人做友人的,不過笑容這么大,臉不會僵嗎。」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已經臉僵的胡子方面上半秒不敢停下笑,心底卻以淚流滿臉。

生彥,你快回來,這個大奸臣太凶殘。

我頂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