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師求榮的奸臣(17)(奸臣還是忍辱負重?(三合...)(2 / 2)

兩人一同又說了說其他人選。

劉夫人很是嫌棄其他求上門來的人,直言都是一些歪瓜裂棗,年紀輕輕房中就有了庶子,還好意思來求樂平。

還有那種為自家庶子求親的,自己都把庶子養成了個什么廢樣自己還不知曉嗎?還好意思來禍害人家的姑娘。

更有那種官職比他們家只高出半截的,明明是他們來求娶姑娘,態度卻十分的高高在上,仿佛他們家提出娶劉樂平,劉家就該驚喜若狂,趕緊打包將姑娘嫁出去一般。

「最討厭這種人,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么模樣,當他家是皇室不成,不過是高了一點罷了,我家老爺在實權,他們家只是個虛銜,真論起來還不如我們家,也真是好意思。」

「看看人家忠勇侯夫人,侯府世子來求娶,態度都十分好,和言細語的,一個勁的誇我們樂平,再看看那戶人家,明明是來求娶樂平的,言語里卻是將她一通貶低,說她這里也不好,那里也不好,但是他們家便是這般包容,也能容忍雲雲,我真是恨不得將他們用棍子打出去。」

李梓茜聽著也氣不過,哪有這樣貶低人家姑娘的,你若是看不上,何苦要來求娶,不過是又想要讓別人家的姑娘嫁過來,又想著要在媳婦進門前壓一頭罷了。

也不想想,但凡是疼女兒的人家,誰會將女兒嫁給這般還未進門便貶低自家女兒的人家。

兩人親親熱熱聊了一下午的子女成婚問題,等到黃昏點燈時才意猶未盡。

心中都有些悵然。

她們雖然極力裝作無事發生,很正常的討論著劉樂平的婚事,可心中都清楚,若是劉生彥真的出事,以後這樣的太平日子怕是就再也沒有了。

劉樂平作為劉生彥的女兒,也不可能再嫁給方才說的那些人家了。

劉夫人突然說:「要不,你們就把這個孩子認回去吧,跟著我們也是吃苦受罪。」

「她跟在你們身邊這么多年,享福的時候你們帶著她,吃苦受罪的時候我若是把她接走,那成什么人了,你快別說了,樂平跟著你,我也放心。」

「她到底是個女孩,顛沛流離的日子,她過不得的。」

李梓茜用手帕幫劉夫人擦掉眼淚,輕聲說:「你也是個女孩啊。」

劉夫人哭笑不得:「我都多大年紀了,還女孩呢,你還真以為我是當初那個小姑娘呢?」

「樂平快要到議親的年紀了,若是受了他爹連累,又與我一道走了,那怕是再找不到京城里這樣的好親事了,對於女子來說,成婚便如投胎,這般大事,如何能耽誤,還不如你們將孩子認回去,二品官的嫡長女,總能找到好的。」

「我們家你也不是不知曉,當年紀長澤做出那種時,我如何敢讓樂平待在他身邊,他若是知曉我當年將樂平交給你,還不知心情如何,說不定便要發怒。」

徐嬤嬤站在李梓茜身後聽著她這般說,嘴巴微微張開想要說些什么,但又不知曉該如何說。

她只能勸道:「夫人別多想,到底是親骨肉,夫人當初送走樂平小姐不是因為擔心老爺翻臉,日後後宅里日子不好過連累了樂平小姐么,可這么多年來,老爺也未曾納妾過……一子半女都無,若是樂平小姐能回府,到底是唯一的血脈啊。」

李梓茜知曉徐嬤嬤說的是真的。

當初她之所以將孩子托付出去,除了擔憂他心狠外,便是清楚知道,作為她靠山的爹爹已經沒了,紀長澤面前沒了桎梏。

翻臉無情的男人是什么樣的?

不外乎就是納妾,寵妾滅妻,嫡生子女過得還不如庶子庶女。

李梓茜從小到大見的太多了,紀長澤當時能直接將把他一手帶大,可以說給予了他一切的師父踩到谷底,那又如何不會這般對待自己的孩子。

可這十幾年來,紀長澤也的確是沒納妾過,也從未聽說過在外面有什么孩子。

徐嬤嬤見李梓茜怔怔想著什么,小心問:「夫人?」

李梓茜回過神:「還是不了。」

她始終忘不掉十幾年前紀長澤做的一切,樂平跟著劉家,也許只是吃一點苦頭,但若是認了父親,鬼曉得紀長澤會不會將這個孩子也當做往上爬的踏板。

畢竟是女子,嫡長女用來聯姻,可是再好不過了。

等著到了晚上,李梓茜才問徐嬤嬤:「怎么回事,他怎么會給這么多錢,為何又讓我住在劉家,可是府上有什么變故?」

徐嬤嬤總算是說出了自己的懷疑:「夫人,今日老爺好像是知曉您要去劉家一樣,車都是老爺早早吩咐人准備好的,您走的時候,老奴才發現,老爺一直站在門邊看著。」

「老爺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李梓茜渾身一僵,腦子一片空白,血液都冰涼下來。

「他……知道?」

不,這不可能。

怎么可能。

十幾年來,她不是隱瞞的很好嗎??

徐嬤嬤見她仿佛連呼吸都忘了,趕忙說:「老奴也只是猜測,也許,也許老爺只是猜到夫人和劉夫人感情好,這才准備好了馬車呢。」

李梓茜這才稍微緩過來一點。

「對,他不可能知道,當初我生產的時候,知曉這件事的只有你們和穩婆,那穩婆我給了一筆錢,她回鄉去了,這輩子都不可能來京城,而且,而且後來你不是打聽到,她前些年病逝了嗎?」

「府中除了我,只有你知曉,他怎么可能知道……他查不出來的,當年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到了現在,再怎么手眼通天也是查不出來的。」

李梓茜抓著徐嬤嬤的手不自覺用了力,一雙眼里滿是驚慌,死死的盯著徐嬤嬤:「嬤嬤,嬤嬤你說是吧,他不可能知道的。」

「是,是,老爺不可能知曉的,夫人安心,安心。」

徐嬤嬤趕忙的安撫她。

李梓茜慢慢放松下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不能讓他知道,當年父親屍骨未寒,他便踩著他的屍身往上爬,若是讓他知道樂平的存在,他這般全心全意只為了權勢的人,必定會也將樂平當做籌碼的。」

她實在是怕了紀長澤了。

平日里的溫柔,尊敬,口口聲聲將她的父親當做自己的父親一般。

為何那般好的人,能在一夕之間便變成了另一個人呢。

李梓茜嚇怕了。

她根本分不清枕邊人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能做的,也只有保護住女兒了。

她自己經歷這些也就罷了,可樂平,那么小的年紀,本該是被父母寵愛著長大的,如何能讓她面對一個平日里溫柔可親,關鍵時刻卻將她拋出去當做踏板的父親。

李梓茜穩住心神,緩緩閉上眼:「嬤嬤,你也覺得我該將樂平認回來嗎?」

徐嬤嬤本是與自家夫人一般堅決的立場,可最近,她總覺得老爺貌似也沒有那么不在乎夫人。

甚至,他好像還知道些什么。

她猶豫著小心勸道:「老爺膝下沒有子女,興許對樂平小姐便不一樣呢?」

「若是樂平回來,他定然會對樂平好的。」

李梓茜的聲音平淡無波,仿佛在說著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他會寵愛樂平,將這孩子捧在手心里,讓所有同齡女孩都羨慕樂平有這樣好的父親。」

「可若是遇到危險,他需要旁人犧牲來成就自己的時候,也會毫不猶豫將樂平丟出去。」

「在他心中,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沒有他的一根頭發重要,他永遠都不會像是我一樣真的愛樂平,你信不信,若是遇到危險,有箭雨射來,他第一反應都會是扯過樂平,擋在自己面前做盾。」

徐嬤嬤聽的有些不忍:「夫人,不至於吧?到底是親生骨肉啊。」

「對於紀長澤來說,我父親猶如他父親一般,亦師亦父,將他從懵懂小童一路帶到成人,兩人之間說是情同父子都有些淺顯,他還不是照樣踩著我父親上位。」

李梓茜閉著眼不睜開,只淡淡道:「在我眼中,紀長澤此人,無事發生時,他便可以始終溫柔,但若是一旦有什么變故,他會拋下身邊所有人,只為保全自身,我從前未曾求過他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但也沒想過他會為了上位落井下石。」

「這樣一個隨時將自己的權勢放在親人性命之前的人,我死也不願樂平認他。」

「所以,嬤嬤以後不要再提了。」

徐嬤嬤嘆口氣,為李梓茜蓋上被子:「小姐,睡吧,奴婢陪著你。」

李梓茜再也沒說過話,至於她是不是睡著了,這便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半夜里,她被從被窩里叫起來。

「夫人,快起來,快起來。」

見李梓茜睜開眼,徐嬤嬤趕忙道:

「福泉悄悄傳來消息,說是老爺被傳入宮,回來便說陛下要降罪劉大人了,劉家親眷怕是也要遭難。」

「快起來,咱們要去告知劉夫人才好。」

「對了,對了,伺候在老夫人身邊的嬤嬤也找來了,說可以悄悄把老夫人帶出府,夫人,我們要走嗎?」

李梓茜剛醒就被信息量這么大的消息砸了一臉,她遲疑幾秒。

之前不願意走,除了顧忌紀長澤,便是擔心母親了。

但若是母親也能走,再加上紀長澤給的幾萬兩銀票,而且,以後她就可以陪在女兒身邊了。

李梓茜咬牙:「我們有多少人?」

徐嬤嬤趕忙道:「我們院里的十幾個小子都帶來了,還有五個丫頭,都是從小買來的,一直培養著,忠心的很,那些小子也十分能打,一路護得住我們。」

「好,立刻吩咐下去,帶上輕便的東西,太過笨重的就不帶了,我們明日白天悄悄的走。」

現在晚上有宵禁,肯定是走不了了,降罪旨意沒那么快,明天清晨就走應當也來得及。

這一晚對於劉家小院子來說是兵荒馬亂的,為了避免引起其他人主意,甚至都不能電燈,只能小心摸著黑收拾。

等到第二天清晨,便都以陪著紀夫人去禮佛的借口,紛紛坐上了馬車。

劉樂平坐在車內,安撫的拍拍母親的手:「母親別擔心,有什么難處我們一道抗,一家人在一起,總能平安度過的。」

外面跟車的丫頭突然喊道:「小姐,你看外面。」

她掀開簾子看向外面,大早上的,街上沒什么人,只有個人站著看向這邊,見到她看過來,那人臉上露出糾結猶豫遲疑等神色,卻始終沒上前來。

劉樂平神情不動,放下簾子。

劉夫人問她:「外面怎么了?」

「何家大公子來了,應當是聽聞了父親的事,過來看看。」

劉夫人正想說那這孩子還算不錯,竟然也不避嫌,見到女兒臉上神色,這話便咽了下去,掀開簾子看了看,眉皺在了一起。

這何公子臉上的表情,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排斥。

你若是怕,便不要來,你若是不怕,也別來了做出這副生怕沾上他們的神情動作。

又要來看人,又一副怕他們黏上去的模樣,又當又立,是來惡心誰呢。

劉夫人放下簾子。

「行了,別管他了,走吧。」

到底也只是他們來求過親,而她還沒答應下來的關系罷了,也沒必要去強求人家不避嫌。

馬車一路平安走到了西郊,遠處就是軍營了,正打算繞過軍營,馬蹄聲突然從遠處響起,一路朝著這邊而來。

本以為是軍營的兵出去操練回來,他們躲在車內便好,沒想到正在行駛的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劉樂平正監督弟弟背書,馬車突然停下差點沒往前倒,趕忙穩住身子掀開簾子,這一看,便是吸了口涼氣。

外面許多兵坐在馬上,剛好將他們圍攏了個嚴嚴實實。

這便是東窗事發,來抓人了。

瞧見母親與紀夫人都下了馬車,劉樂平吩咐弟弟好好呆在車上,自己也下了車。

剛下去,便聽到紀夫人呵斥道:「我與友人去禮佛,大人為何要攔住我們。」

「紀夫人多慮,本官並非攔住紀夫人,只是要攔住劉大人的家眷罷了。」

那坐在馬上的大人顯然認識紀夫人,先見過禮,才解釋道:「劉生彥犯下大罪,他的家眷自然也要跟著被牽連。」

「如今一大清早的,劉夫人便帶著一雙兒女離開,是想要逃跑么?」

紀夫人還是擋在最前面:「無憑無據,你張口說說,我為何要信,聖旨在哪?」

「處理幾個小官家眷而已,哪里需要聖旨,陛下降罪劉生彥,誰不知道,說起來,若不是何家公子來說,我還不知曉,你們竟動作這么快便要逃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臉色都是一變。

誰也沒想到,通風報信的竟然是何家公子,那個之前還說喜歡劉樂平想要求娶的人。

他竟如此。

本以為他是碰巧撞見,沒想到居然是來看劉家人有沒有逃走的。

紀夫人不願意讓開路,她知道,若是她讓開了,劉家就保不住了。

可她不讓開也沒什么用,很快便有人下來。

「來人,請走紀夫人。」

那位大人坐在馬上,臉上露出了惡意的笑,直勾勾的看著劉樂平,沖著她彎弓。

「陛下有命,叛逃者,格殺勿論!」

在在場人猛然變色的神情下,他冷笑道:

「劉夫人,便請帶著劉小姐劉公子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