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會畫大餅的詐騙犯(24)(把大餅實現的創業者(三合...)(2 / 2)

紀長澤不慌不忙掏出一本心理學書籍:「最近在研究這個方向,拍電影要用到,所以就看了看。」

「成年人比起小孩來說面對的讓他們崩潰的事其實更多,小孩哪怕哭的天崩地裂,自覺天塌了一樣,但其實前面都是有大人在頂著的,但是成年人不一樣,他們只能自己撐著。」

不能像是孩子那樣遇到一些事就哭,也不能受了委屈就去找人哭訴,在外面飽受痛苦,回了家對著自己的孩子還要勉強自己露出笑容。

這樣長期下來,他們不崩潰誰崩潰。

紀父紀母都有點動容,但也只是因為這句話而動容,對自家這個上了大學之後就一直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兒子,哪怕接受了他的導演天賦,思想上也很難一下子有個轉變。

比如說,自家兒子捧著一本從沒聽過的書對他們大談心理學。

紀母還好,她自己是醫生,對於心理學也知道一些。

她只是單純的不相信自家兒子只憑著看看書就能用心理學來推測他人而已。

紀父就比較簡單了。

他現在的心態很復雜。

一方面驕傲兒子這么優秀,另一方面又擔心孩子這么早就這么優秀會傷仲永,最後一方面就是有種別扭的「我還沒老,孩子卻已經做出成就」的暗搓搓感覺。

如今見紀長澤這么「大言不慚」,他很不客氣的嘲笑:「拍電影歸拍電影,還是要跟現實分清楚的,你現在是有點成績,但是也別因為這個就驕傲,去研究這些亂七八糟的。」

見父親不信,紀長澤還特地露了一手。

他很淡定的說:

「就拿爸爸舉例,他每次回了家上廁所時間超過半個小時不是因為他便秘,也不是因為他沉迷廁所讀物,只是因為他在外面已經很累了,不想面對家人,也不想和任何人交談,廁所就變成了他能躲起來的小天地。」

紀母頓時危險的看向紀父:「你是因為不想和我們說話才躲起來的??」

紀父:「……」

「也不能這么理解,我只是覺得廁所很安靜。」

那不還是不想和他們說話嗎?

紀長澤繼續:「還有媽你總說我爸他手粗,每次刷碗總要摔,拖地永遠拖不干凈,明明年輕的時候干得不錯,結果現在越來越不行。」

紀父已經有了不妙的預感,想要制止卻還是沒兒子說話快:「其實也不是的,爸只是不想干活而已,但是他又知道要是直接說不想干活你肯定不高興,所以故意做的差,讓你不得不接過家務活。」

紀父:「……」

紀長澤:「爸現在這個表情就是擺明被我說中了的表情,而且從他的面部表情,我能看出來他肯定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隱藏著,所以他現在很想制止我,不想我繼續說下去。」

紀父:「我哪有,我只是覺得你說的不准。」

「好了我們來討論一下安安爸媽的事吧,這么多年的鄰居,他們現在遇到這種事正是需要我們來關心的時候,我們怎么可以在這里耽誤時間呢,啊對了,你剛剛說讓我跟安安爸爸喝酒對吧,我現在就下去買酒。」

他轉身要走,胳膊卻被妻子一把抓住了。

紀母沖著他溫柔一笑,眼底卻滿是危險的光:「你先坐著,聽長澤把剩下的事說了。」

紀父:「……不要了吧,這孩子就是看了點書瞎扯的。」

紀長澤:「爸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把你藏私房錢的地方告訴媽,我早就知道你藏在哪里了。」

他說著作勢要起身去拿,紀父立刻緊張的看向了桌子。

紀長澤:「哦……藏在桌子那。」

日常坑爹的好兒子走到桌子面前上下摸了摸,果然從桌子底部摸出來藏在夾縫里的錢。

同時還伴有解說:「這也是一個例子了,就好像是失火的時候人們總是會抱著自己最重要的東西跑路一樣,我爸剛一聽說我要去拿他的私房錢,立刻就看向桌子想阻擋我,這反而暴露了他私房錢的真正坐標。」

紀父:「……」

紀母呵呵笑:「私房錢啊,出息了。」

紀長澤看著父母在那眼神交流,一個凌厲一個討饒,偶爾再面對一下紀父看過來的譴責視線,一點都不帶心虛的。

猜中紀父有私房錢太簡單了。

他抽煙,抽了二十多年了,去年總是咳嗽,紀母壓著他去檢查,結果發現他的肺部有點毛病,她立刻就壓著紀父要他減少抽煙量。

也沒想過讓對方戒煙,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誰不知道誰啊,少抽點紀父可能還做得到,直接戒煙那絕對沒戲。

從那開始,紀父的金錢就不自由了,畢竟手里有了錢他肯定是去買煙。

而一個抽了二十多年煙,也沒什么自制力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乖乖聽話讓抽幾根就幾根,有點私房錢藏著買煙太正常了。

紀長澤要推斷出這些很簡單,畢竟在這個時代,很多家庭的男主人差不多都是紀父這樣。

他們也沒什么壞心眼,但小心眼絕對不少。

最終,在紀父整個人都蔫了,可憐巴巴上交了私房錢後,就跟著妻子一起去買酒了。

他本來打算自己去的,但顯然紀母沒打算就這么放過他,打算避開兒子趁著買酒這一路上跟著算算賬。

當然面對容母紀長澤肯定就不會這么說了。

在她詢問只是買一瓶酒怎么要兩個人的時候,紀長澤插話進去:「我爸媽感情好嘛,一直都是這樣的,是吧媽。」

紀母笑呵呵的:「是啊,我們感情好。」

在他們這個最普通不過的小家庭里,紀父在大事上一直都是主導地位,但這種事,紀母還是會生氣,紀父還是會心虛討好對方的。

飯菜上桌,紀父和容父單獨拿了個小桌子到陽台去一邊喝酒一邊吃菜一邊聊天。

門關著,顯然容父不想讓孩子知道自己心底的崩潰和脆弱。

紀長澤心知肚明,拉著容安吃吃喝喝:「對了媽,阿姨,我們這次回來也還是挺忙的,要抽時間再拍個電影,不過這次不在山市拍,應該就直接在學校。」

「還拍?」

紀母有點疑惑:「不是都已經開學了嗎?」

「對,不過大學比較開放,而且現在該學的東西都學的差不多了,學校也包容,應該會允許我們在學校拍。」

尤其是他構想的新劇本學校是個徹徹底底的正面角色,他們學校的校長一向很有腦子,要不然也不會想到塞學生給外國友人做翻譯好給他們找工作。

紀長澤有把握只要跟對方提起自己的設想,他肯定會同意。

「本來安安學校就離著我們不遠,這次拍攝她就不當女主角了,戲份不是很多,所以應該沒什么問題。」

紀母是不理解為什么拍完了一部戲就不讓容安當女主的:「為什么不讓安安當女主?她當女主多好啊,你們倆還能互相照顧。」

之前就算了,現在紀長澤都上了中央上了報紙,是個出名的大導演了,這個時候不讓容安繼續當女主,紀母總覺得不大好。

「角色不合適,安安長的太清純了,這次的女主要那種長的很艷麗的。」

紀長澤一時間形容不出形容詞,就拿著自家媽打了個比方:「就好像是媽你這樣的,要你這樣的長相,媽你知道狐狸精吧,就狐狸精的那種長相,漂亮的不得了,但是會有一些人覺得長成這樣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

快要到四十的紀母:「……」

她都分不清兒子這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貶自己了。

紀長澤見她表情異樣,趕緊舉手表清白:「我可不是罵您是狐狸精啊,我的意思是您長的好看,妖精里面狐狸精不是最好看的嗎?」

「臭小子。」

這是在容安家里做客,紀母也不好說他什么,嗔怪一聲,問:「你要拍什么電影?內容是什么?也是創業嗎?」

紀長澤搖搖頭,咽下嘴里的一口飯才說:「換個題材,這次拍比較現實的。」

當然了,他可是爽劇大手,就算是現實,後面也要折騰出個好結局來。

「這次的女主必須要找那種專業的演員老師了,安安一來是長相太清純了,二來她不是科班出身,她現在演戲最常用的方式就是把自己代入進去,這個劇本前期有點壓抑,我怕她出事。」

什么科班,什么代入什么壓抑,兩個平時不怎么關注娛樂圈的母親也聽不懂,只聽出來紀長澤不讓容安當女主是為了容安好,於是都點了點頭。

容安倒是對紀長澤的新題材有點猜想。

畢竟他一回來就告知了她自己那兩個混賬堂兄干的事,畜生不如這四個字都不能用來形容他們了。

她看得出來,紀長澤面上可能沒什么大波動,但他心底肯定是憤怒生氣的。

還偷偷跟她說,要是之前知道了這件事,他肯定換一招,要讓那些人先感受一下人生有多苦再報警抓人。

容安發現自己更加喜歡長澤哥了。

為對方這種不加掩飾正常三觀的思想。

她雖然從小到大一直沒經受多少挫折,但也沒少遇見過垃圾人,比如說一部分總是惡心的人會認為被侵犯的女孩是因為自己做錯了。

因為她長的太漂亮了,所以才讓男人忍不住。

因為她穿的太漂亮了,誰讓她這么愛打扮呢。

因為她那么晚回家,要不然怎么可能會被盯上。

容安不喜歡這樣的話。

明明是那些人渣的錯,為什么那些人總要從一個受到傷害的受害者身上找原因。

憑什么呢?

只是她心底再怎么不平,也做不了什么。

她自己就是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下,父母從小到大一直嚴格管教她,不讓她穿太短的褲子,必須在天黑之前回家,以前上高中之前,哪怕她當時已經十七歲,也還是會被護送著到學校。

因為高中早上要上早自習,他們不得不提前很久起床輪流送她,在很多人看來容安的父母實在是太小心太溺愛孩子了。

可容安心里清楚,他們並不是溺愛孩子,而是本身從事教育行業,聽說了不少這樣的事,所以才這么步步小心的想要保護她。

她明白父母的愛女之心,但偶爾也會有些迷茫不解。

為什么會是她們這些女孩子來想盡各種辦法保護自己,而不是人們去譴責去制止這種行為呢。

好像有一條規則被人們畫在了面前。

這條規則法律上面沒有,但是一旦女孩子走過這條規則遭受了侵犯,那么她就是咎由自取就是自己不小心。

為什么呢?

容安低頭看著自己碗里的飯出神,直到紀長澤碰了碰她的胳膊。

「想什么呢?」

容安對著男友笑笑:「有些事想不通。」

紀長澤多老奸巨猾(劃掉)聰明一人啊,看到容安眼底的迷茫與忐忑,再上下一聯系,就大致猜到了她在苦惱深思著什么。

「沒事,想不通就不想了,說不定慢慢就想通了。」

他沒多說什么,只發出邀請:「等到我們這次拍的電影播放了,到時候一起去電影院看吧。」

容安點點頭:「好啊。」

雖然不是演主角,但對於紀長澤導演和自己演過的電影,她都抱有了極高的期待。

紀長澤繼續對著兩個完全沒發現自家孩子已經在一起了,還在埋頭吃飯的媽媽提議:「媽,阿姨,之前我們拍的電影你們沒看就沒看了,這次我們拍的新電影上映了咱們兩家一起去看吧。」

「怎么也是我和安安的作品,你們做家長的,也要貢獻一下票房嘛。」

容母自從知道紀長澤悄無聲息就解決了那兩個糟心侄兒之後,看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順眼,他一邀請就立刻笑眯眯的點了頭:「沒問題啊,到時候就算是在上班,我也一定和你叔請假去看。」

紀母倒是想的更多:「你是導演,你手里應該有免費票的吧?」

紀長澤點頭:「有,不過那些票拿回來就送給鄰居啊親戚啊什么的吧,咱們生活還是要有點儀式感的,也不差那點電影票錢。」

紀母瞪了說大話的兒子一眼。

「怎么就不差錢了,你別當上個出名的導演就覺得自己很有錢了,干什么都要節省,有免費的票還要花錢買,那不是大傻子嗎?」

她雖然竭盡全力沒表現出來,但紀長澤還是看出來對方言談中露出的些許憂郁。

他心底有了猜測,問:「媽,咱們家缺錢了?」

「沒有,就是最近你姥姥病了,花的錢有點多而已。」

紀母也沒指望瞞的過這個剛剛研究過心理學的兒子,只是含糊帶過:「反正這些你就別操心了,餓不到你,但是你在外面也別大手大腳的花錢。」

她也是害怕兒子成了名人之後會飄,之前還好,他在外面干什么還有家里面幫襯著,但現在家里的錢幾乎掏空了,兒子要是再花錢如流水,他們就真的掏不出錢來了。

紀長澤點點頭:「真的不差錢?」

「真的,就是沒以前存款多了而已。」

「我怎么這么不信呢,媽你要是缺錢你跟我說,我有錢。」

紀母壓根沒信紀長澤說得話。

在她的印象里,都是一些明星接了廣告什么的才有錢,而他們這部電影,紀長澤剛開始都是倒貼錢,容安一毛錢沒要進的劇組。

就算是現在火了,也只是出名而已,他們能有什么錢?

陽台門打開了。

兩個父親一進來就聽到紀母說的話,紀父和紀母的想法不一樣,臉上還有點喝了酒的紅暈,說:

「你也別總覺得他是小孩,他現在都這么大了,也能拍電影了,以後用不著我們操心,家里的事也該讓他知道了。」

「長澤,爸實話跟你說,家里現在小錢可能還拿得出來,但是大錢是一點都沒了,所以你就算是現在出息了,也別在外面瞎請客知道嗎?」

紀長澤看向容父:「叔呢,你們家也是嗎?我這次回來怎么覺得你們好像都很缺錢一樣?」

容父搖頭想說沒有,卻被紀父拍拍肩膀:「孩子大了,家里的事該讓他們知道就知道吧。」

他替容父說了:「之前安安他大伯沒給錢,又把家里弄成這樣,後來安安他爺爺病情加重又是一筆錢,所以他們家現在也沒什么錢了。」

「告訴你們這些不是讓你們覺得自卑啊什么的,就是讓你們別因為自己出名就大手大腳,家里現在這個樣子,我們要一起共克時艱知道嗎?」

紀長澤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眼見他反應這么大,喝了點小酒的紀父一下子清醒了,還以為兒子是被「家里沒錢」這么可怕的消息給震撼到了,趕緊彌補:「但是你也別擔心,我們都有工作,只是暫時沒錢而已,只要好好工作,家里肯定是能慢慢好起來的。」

然而紀長澤卻沒接茬,而是徑直走到沙發上打開了容安的粉紅書包,頭朝下,把里面一摞摞錢嘩啦啦的倒出來。

「你們缺錢跟我們說啊。」

「我們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