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
「我真的沒做過一點惡事啊諸位仙長,就連成為魔修都是因為我師父他需要有人能把身上魔氣給他,所以才把我搶回去讓我修行的,只是他還沒等到我修煉出來就嗝屁了,我是凡人出身,我不會殺凡人的。」
他說的太可憐,再加上額頭還有血,被幾個消息震撼到的天雲宗弟子有些不忍,看向了王鵠立:「師兄,他既沒害過人命,我們就不必殺他吧。」
「還有長澤真人,明明是魔修滅了他的師門,該是魔修有錯才對,我天雲宗宗旨不一向都是從善嗎?既然長澤真人身上沒有任何靈力就不會引來追兵,大家都是修者,我們將長澤真人一起帶回宗門不也是做善事嗎?何況在西於家做客時,長澤真人也沒少幫我們治療暗傷,真人幫過我們,我們怎么能丟下他。」
王鵠立恨不得捅死正說話的師弟。
他怎么就帶了這么一群豬隊友。
從善從善,那只在表面上擺出來就行了,紀長澤和他們無親無故,他們憑什么還要帶上一個外人。
更何況若是真火宗真的傻兮兮帶上了紀長澤,他大可以趁機將靈石里的靈力打在紀長澤體內,讓真火宗這一行人吸引火力。
怎么算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不必說了,我也是為了你們,長澤真人身上毫無靈力,帶上他若是遇到危險我們還要保護他……」
則臨海看著依舊堅持的王鵠立和他身邊面帶不不解的天雲宗弟子,開了口:
「好了,既然如此,那就分開走吧。」
王鵠立抱拳:「多謝臨海真人體恤,我天雲宗就此別過。」
他轉身要走,剩下的天雲宗弟子們卻都站在原地,沒跟上來。
王鵠立走了兩步才察覺出不對,轉頭惱怒的望著他們:「你們還等什么,還不快走!」
嚴湘鳳神情冰冷的望著他:「我要跟真火宗一起回去。」
王鵠立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瘋了嗎??」
「我沒瘋,是師兄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之前你先對長澤真人拋出橄欖枝,真人答應下來後又反悔我就在奇怪為什么,現在我才知曉,你是知道了長澤真人與這些魔修有仇怨,怕惹禍上身才拒絕真人入我宗門。」
「這幾日真人助我天雲宗弟子良多,他於我們有恩,明明他身上毫無靈力根本不會引來魔修,帶上他只是隨手的事你卻不肯,師兄你若是大大方方說出自己的顧忌也就罷了,偏要以我為借口,好像是為了我才拒絕長澤真人一般,方才你又說你拒絕長澤真人是為了天雲宗弟子,可其他人分明想帶上長澤真人,你到底是為了我們,還是為了你自己,我在想,到底是師兄你變了,還是你本來就是這樣,之前模樣都是裝出來的,我實在是不敢跟著你。」
嚴湘鳳是怕的。
她這幾天越來越發現自己曾經傾慕的師兄可能還有另一幅面容。
若是跟在他身邊,她真的說不准是不是會有一天師兄需要一個借口,於是她便會被推出來成為這個借口。
師兄如今能因為長澤真人與魔修有仇,因為長澤真人身上沒有靈力而拒絕帶他,那是不是以後也可能會因為她負傷丟下她。
王鵠立眼底陰沉下來。
他望向其他的天雲宗弟子:「你們也是這樣想的?」
其他人都神情復雜,雖無一人作答,卻也沒人否認。
他們也覺得師兄這些天越來越奇怪了。
待在他身邊總有一種壓抑感,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多想。
「好,好,你們自己願意找死,那就跟著真火宗一起走吧。」
王鵠立轉身,看似是在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手指卻微微動了動。
紀長澤身邊的一塊石頭仿佛被人操控一般微微離地。
正平靜站著的紀長澤感觸到了空氣中有什么不對了。
他微微低頭,臉正好對上那顆石頭。
石頭稍微打開了一個小縫,靈力散出,直接進了他的身體。
嘖。
這個王鵠立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狠啊。
真火宗也就算了,連同門都要殺。
沒錯,這塊「石頭」散出的正是靈力,顯然是王鵠立早就准備好的。
他早就做好了讓紀長澤體內有靈力,然後被追兵追上來的准備。
可能天雲宗修士選擇留下在他意料之外,但也沒妨礙他下手。
可惜,千算萬算,王鵠立就是沒想到一件事。
從頭到尾,什么宗門被滅,什么仇家追殺,什么散去一身靈力。
全都是紀長澤瞎編的。
所以別說王鵠立給他身上加靈力的,就算是這家伙給他一身靈力,魔修那邊也不會追過來的。
紀長澤很認真的想,或許他應該給自己點個贊。
畢竟如果不是他編造出來的這一番話太過真實,王鵠立也不會這樣深信不疑。
嗯……
也可能是這家伙壓根沒想到紀長澤會給自己瞎編出一個凄慘背景出來。
則臨海已經決定冒死守城了。
「好了,你們快走,我去丹東城報信,記住,按照回東大陸的路走,別回頭,到了臨界線時先觀察一下有沒有魔修守在那,他們既然要占據整片大陸,應該會隔絕這片大陸與東大陸的聯系,別傳信避免被發現。」
紀長澤聽著則臨海認真仔細的囑咐著小弟子們,他感受得到,則臨海身上有死志。
他可能清楚魔修會守住東大陸邊界線,好讓在這片大陸的魔修不能回去報信。
但則臨海是真火宗長老,代表他生命的燭火就在真火宗大殿。
一旦他身死,燭火滅掉,真火宗立刻就能知道他們出了事。
在原本的時間線中就是這樣,則臨海戰死,燭火滅掉,真火宗察覺到事情不對,前去大宗門求助,幾大宗門聯手這才殺了聶王。
不過如今嘛……
紀長澤帶著自己的弓箭上前一步:
「我與你一起。」
叮囑完了小輩們,正拉著敬年思絮絮叨叨著「你好好跟師兄們回宗門不用擔心師父,師父會晚一些回去,你先跟著師祖在宗門修煉,記得告訴師祖他們你外公住在哪里好讓大家去救援」的則臨海差點沒給紀長澤跪了。
「真人,我知道你弓箭厲害,但這不是一個魔修,這是千萬不止,你就這么一把弓箭,能做什么?」
紀長澤很快就告訴了則臨海他能做什么。
他舉起弓,朝著魔修大軍方向放出那根箭。
箭被射出,仿佛有什么無形的東西將它劈成了無數個小細棍,細的如果不是修士眼睛好說不定還看不見。
原本一根最普通的木棍,只一瞬間便化為了由細小牙簽那么大的小箭。
小箭組成了箭海,快速朝著魔修那邊飛去。
魔修們的慘嚎遠遠傳來。
下一秒,箭海回到了紀長澤身邊。
蒙眼的白衣修士身後一片箭海漂浮,他又對准了魔修方向拉弓。
——嗖嗖嗖!
箭海再次出擊,一根小箭又分裂出了無數的小小箭,小小箭們回來時,已然全部染上了魔修鮮血。
顯然,它們不光可以回收再利用,還可以分裂成更多的武器。
則臨海:「……」
其他弟子:「……」
說好的,散了靈力,毫無自保能力的脆弱醫修呢。
之前他們以為,會拉弓射箭的長澤真人頂多也就是從醫修成了射手。
結果現在,紀長澤用實力證明,他不光是射手,還是個空射。
空射的意思就是說,空氣都能當箭射。
雖然好像和目前的情況不太符合,但也差不多。
紀長澤再次拉弓,小小箭海便又帶著凌厲飛射而出,中途里轉變為了更小,殺傷力也更高,可以輕易鑽入魔修心脈的小小小箭海。
拉完弓,紀長澤轉身,直面對著則臨海。
「我要留下來。」
則臨海:「……」
「留!!!我們都留下來!!」
長澤真人都有這么一手了,他們還跑什么跑。
一行人快速入城,敲響城樓上懸掛的大鍾。
滿城百姓被驚醒,無數士兵趕往城樓,架起了武器,對准樓下即使死傷無數也依舊朝著這邊來的魔修大軍。
「殺魔修!!!殺魔修!!!」
他們口號統一,滿是堅定。
百姓們也跟著一起喊,就算是沒有任何靈力的普通人,也會找到工具當做工具,警惕的站在大街上盯著城牆大門,隨時准備在魔修沖進來時決一死戰。
在這樣全員呼喊著「殺魔修」的場景下,被一起帶進了丹東城,提溜上了城樓為紀長澤當眼睛的魔修:「……」
他戰戰兢兢的趕忙從戒子里找出一件黑斗篷穿上,遮住自己身上的魔氣。
然後戰意滿滿的學著樓下的百姓,舉高右臂,一臉的正義:「殺魔修!!殺魔修!!!」
紀長澤一伸手把他提溜了起來;「給我看看,哪個滅了我師門。」
魔修:「……」
大哥,你師門是哪個我都不知道。
但一想到這位身上那滿滿的殺傷力,他咕咚咽了口口水,仔細望向城樓下的魔修大軍。
不管了,反正就指著最厲害的就行了。
「東南方向,騎著馬的,他十天前才滅門了一家人。」
紀長澤動了動耳朵,根據魔修指著的方向拉弓。
於是,那邊的魔修就死了一大片。
他收回弓,偏頭朝向旁邊人:「還有。」
魔修:……
他趕忙又隨便指了一個方向。
於是那邊呼啦啦又沒了一大片。
敬年思小心的看著城樓下的魔修們死傷一片,仿佛有些恐懼一般紛紛後退,興奮的轉頭:「師父,真人好厲害。」
則臨海很有感悟:「仇恨,是會讓人變厲害的。」
看看,像是長澤真人這樣弱的醫修,都能變得這樣厲害。
箭海已經被分裂成了肉眼看不到的大小,不光看不到,還飛快無比,甚至能穿過魔修們的護體魔氣,就算是反應再快防備再深的魔修,也會被急速穿入到胸口的小小小小箭弄死。
魔修們驚慌失措,也沒了之前要來碾壓凡人的得意,紛紛後退。
可再怎么後退,奪命的箭海也還是會追擊而來,得手後再無聲無息的回轉。
「怎么辦,我們根本看不到是什么。」
「大人怎么說?」
聶王從坐著的車內走了出來。
有箭落到他身上,會被他的護體魔氣直接彈開。
但能彈開卻不能消滅,於是那些被彈開的箭便被彈到了他身側的魔修身體里,痛苦到底。
他眯眼望向了城樓上方正不停做出拉弓動作的紀長澤,一揮手,一道蓬勃魔氣直接沖了上去。
——嗖!
紀長澤反應很快,立刻拉弓,魔氣當即被沖散。
聶王冷笑一聲:「的確是個厲害的,只不過……」
——嗖!!
一根含著凌厲氣勢的箭快速襲來,直接打碎了聶王的護體魔氣。
聶王:「……」
他話還沒說完。
「上面的,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只要這些凡人的命,至於你們,若是你能願意歸攏我旗下,我必定給你……」
嗖嗖——
又是兩道箭。
聶王這一次躲的狼狽。
他怎么都沒想到自己一個大乘期,居然躲不過上面那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的修士射出的箭。
什么情況。
算了,他本身也不是什么不知變通之人,既然這里有硬茬子,撤退就是了。
「好!!既然今日有修士護城,我也不為難你們,撤兵!」
聶王說完就要撤,結果紀長澤的箭就跟盯上了他一般,追著他打。
越來越難躲的聶王:「……」
開了掛吧,憑什么他躲不過去。
「樓上的!你別欺人太甚啊!我都要撤兵了,可別蹬鼻子上臉。」
紀長澤從城樓飛身而下,明明身上看上去還是一點靈力都沒有,卻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
他蒙著眼的臉面向滿臉警惕和狐疑的聶王。
聲音冷冰冰的,嚇人得很:「你滅我宗門三百多口,今日,我必定要你血債血償!」
說完,他立刻拉弓,直面聶王。
聶王:「……你宗門是哪家?有話好商量,我只滅過凡人沒滅過修者,我覺得我可能沒有滅你宗……」
嗖——
一支看不見的箭從他身體里當胸穿過。
聶王倒地:「門……」
含恨死前,腦海里滿是怨氣。
到底是哪個兔崽子,居然頂著他的名義去滅人宗門,招來這么一座殺神。
他吐出一口黑血,緩緩閉上眼。
聶王,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