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禰衡(2 / 2)

蘇廚 二子從周 1488 字 2020-08-14

蘇油說道:「還是下情不達,缺乏監督的緣故,秦觀那種風花雪月的性子,只能當《潮報》的主編,當不了總編。」

「總編人選,必須要與民聲,敢於監督官府權貴的不法作為才行!」

邵伯溫拱手道:「老師心目中,是不是已經有人選了?」

蘇油點頭:「是,就是不知人家願不願意屈就。」

……

六月,木征赴闕,趙頊以木征為榮州團練使,賜姓名趙思忠。

與之命運截然不同的是,蘇油與王安石上書,木征治下部落領趙長杓,得了賜姓後又反宋,殺了文思副使張晉以下七名宋使,應當以軍中謀叛,殘殺同僚的罪名處置,誅絕整個部族。

還是趙頊唱白臉,說趙長杓的部下也是被酋長蠱惑,還是予以赦免,只論趙長杓之罪,合議棄市。

詔王韶收熙河戰骨,祭忠烈祠,廩烈士家屬終生。

辛卯,太子中允沈括提舉司天監,奏進渾象儀,召於城北建天文台,取名為「天運渾象台」。

乙亥,詔監安上門鄭俠勒停,編管汀州。

汀州在福建的最西段,就是後世的龍岩,現在還屬於蠻荒得不能再蠻荒的地方。

蘇油上書,國朝不以文字罪士大夫,編管汀州太狠了點,不如將他交給為臣吧。

浙江干活的地方多,讓臣來教他做人。反正如今臣這里堪稱大雜燴,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趙頊認為蘇油肯定是想親自給鄭俠穿小鞋,對韓絳說道:「鄭俠不識大體,理應懲戒,且容明潤愜意一回。」准奏。

……

汴京城頭,鄭俠穿著一身葛衣,與前來的讀書人們送行。

對於鄭俠,汴京城里又有好幾種態度。

讀書人不算,開封府市井百姓,農夫小販,衙門胥吏,對鄭俠恨得牙癢癢,讓這娃在獄中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而讀書人,就分了好幾派。

蘇少保可貞堂對外開放,許士子抄刻,僅這一條好處,年輕士子們穩站在蘇油這邊。

士大夫們,則一邊敬重鄭俠的風骨,一邊抱怨他行事唐突——你打倒王安石沒錯,可這次真的連累了人家蘇明潤了。

新黨則是切齒外加幸災樂禍,這回好,送給蘇油收拾,這就是魏武誅彌衡之計,都不用弄臟自己的手。

不過即便是萬惡之徒,也有親戚朋友,何況鄭俠真不是壞人,因此即便是在朝廷如今的風向下,仍然有不少人來給鄭俠送行。

前來送行的人里邊,有一位三十多歲的清雅男子,鄭俠對他搖頭苦笑:「叔原,此番愧對故人,連累了你。」

清雅的男子名叫晏幾道,是名相晏殊的公子。

不過他在家中算小的,排行第七,老晏走得對他來說早了點,是二哥養大的他。

宰相家庭出身,自幼文采出眾,家中自是將他當做寶貝,跟賈寶玉一般,養成了風流才子那些臭德性。

這娃和蘇油一樣,十四歲就中得進士,不過人家可不屑於做官,在京中浪盪,還是二嫂看他實在不像樣,與他尋親婚配,又通過恩蔭的路子,尋了一個太常寺太祝的差遣。

鄭俠上流民圖,他作為鄭俠的好朋友,一《與鄭介夫》被搜查了出來:「小白長紅又滿枝,築球場外獨支頤。春風自是人間客,主張繁華得幾時?」

新黨拿這個作為罪名,這意思很明顯,就是在攻擊新法兔子尾巴長不了,先抓起來一起審問。

還是趙頊知道後,命人將他放了出來,不過經此一事,家道就每況愈下了。

晏幾道笑道:「這是我的榮耀,介夫莫以我分了你的聲名才好。」

鄭俠搖頭:「如今我在京中,已經是人人喊打,新黨視我如大敵,我自是甘之若飴;可開封府百姓也視我若仇讎,可謂誅心……唉……我是真沒想要連累蘇少保的。」</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