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陛見(2 / 2)

蘇廚 二子從周 1310 字 2020-12-16

蘇油躬身施禮:「臣蘇油,拜見太皇太後。」

沒等高滔滔說話,蘇油轉身又對著趙煦施禮:「臣蘇油,拜見陛下。」

然後又轉過身:「臣不敢言辛苦,太後一路遣中使勞問,驛傳接待,實在是既感且愧。」

之後又轉身:「也多謝陛下關懷。」

高滔滔不禁好笑,待到蘇油再次轉過身來:「司徒,這卻是在作甚?」

蘇油也嘆氣:「這是誰安排的?讓太皇太後與陛下相對而坐,讓臣感覺好麻煩。」

「啟稟太皇太後,我朝垂簾聽政,之前也有章獻、光獻二聖人,章獻太皇太後臣不知,而光獻太皇太後時,厚陵的座位,記得是在簾前。」

「太皇太後與陛下有懷抱之恩,扶育之勞,血脈親情,本為一體。」

「今日臣入得殿來,卻感覺如果對太皇太後施禮,就是對陛下的不敬,可是轉身對陛下施禮,卻又是對太皇太後的不敬,好尷尬的。」

「臣接前詔,見是請太皇太後從章獻故事,那不妨命人再查查,不要在這些小節上讓下人弄出了差錯。」

「太皇太後,小人之所以是小人,就是見縫插針,無孔不入。現在這番布置,或者就會有人認為太皇太後是在逼迫臣下,選擇立場,然後蠱惑攛掇,割裂兩宮。」

「然兩宮本當一體,太皇太後與陛下,立場本當如一,那就是天家的立場。」

「如前朝向守忠那樣首鼠兩端,暗中窺探,挑撥離間的奸人,難保今日就沒有。」

「與其風氣起來再糾轉,何如處置其於青萍未起之時?」

「太皇太後看顧陛下之心,天下盡知。以臣看不如這樣……太皇太後的位置不變,陛下設一座於臣前左首位置,側對太後和臣子。」

「這樣今後臣子在奏事,也能得見天顏,而太皇太後亦既能夠見到臣子,同時也能看護到陛下。」

高滔滔沉吟片刻,說道:「官家。」

趙煦趕緊起身:「皇祖母。」

高滔滔道:「官家你站到簾前,如司徒所言。」

趙煦躬身道:「是。」

蘇油說道:「要不命內侍將椅子搬來,先讓陛下坐著?」

「不用。」高滔滔說道:「司徒今日所言,當得起他站上這半日。就這樣。」

蘇油不敢再勸,趕緊躬身。

待到趙煦站好,高滔滔才開口道:「司馬光和呂公著的奏章,你都看了?」

蘇油躬身道:「是,臣一路都在揣摩,就在昨夜,又重新看了一遍。」

高滔滔說道:「對二公之章,司徒有何奏論?」

蘇油說道:「臣倒是有些想法。」

「細細道來。」

「是。」

蘇油這才緩緩說道:「臣觀司馬學士之議,其旨在大開言路,廣采言論,求取真實民情,廢除惡法,進用賢臣。」

「這些臣都是大力支持的,不過在操作上有些細議。」

「先帝改制,恢復唐代制章,第一件事情就是分設台諫。」

「台諫的功能也因此兩分,御史負責糾核官員,諫議負責廣采民情。」

「兩者相輔相成,以廣天子耳目。」

「這兩件事情,以先帝的本意,是都要做的,只不過緩急先後不同而已。」

「為政欲暢者,首要官員得任,守職清勤。故先帝首治御史台,設六察以考朝官,設檢察以審外朝,如今檢察下到縣上,對官員的監察力度空前,朝廷的效能也的確因此得到了提升。」

「從元豐五年至今,官員們也習慣了這樣的模式,御史台也揪出了不少貪官,前知開封府陳繹,就是一例典型。」

「司馬學士見朝廷只重官員檢察,不重民情收納,認為不合理,認為需要大力擴充諫議的人員與權限。臣認為沒錯。」

「但是呂公關於取消六察的建議,臣卻又不取了。」

「臣以為,應當承先帝之志,二者未可偏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