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龍門陣(2 / 2)

蘇廚 二子從周 2556 字 2021-03-08

王晦躬身道:「公子得司徒教誨,不僅文學優雅,義理清通,更兼胸懷廣博,氣局開朗。」

「當年長公主命公子入於司徒門下,是知公子良才美質,得妙手雕琢,必將成器。」

「如今大器已成,難道長公主卻又想束之高閣,置之囿苑,只為自己能時時得以近觀嗎?」

長公主有些哽咽:「可是……」

王晦躬身道:「長公主也是飽讀詩書,當知觸龍說趙太後故事,所謂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也。」

「設若公子不經事務,十八年後,不過又一王珪耳。」

長公主珠淚盈盈,再次拜倒:「蒙先生有教,未敢不從,弼兒今後,便拜托給先生了。」

王晦一聲嘆息,終是受了這個禮:「長公主放心,老夫身無掛礙,又無子息,此生唯助公子事業,以為骸骨之計也。」

……

放榜前一日,蘇宅,椅子和漏勺呆在院子里,頭上戴著兩個古怪的頭盔,頭盔上有兩片翻起的黑玻璃片。

漏勺右手里拿著一個古怪的夾子,夾子上夾著一根古怪的線香,伸左手對站在樓頂上的王彥弼豎起左手拇指。

邊上還有膽戰心驚的蘇過,同樣眼睛上架著一副墨鏡。

王彥弼大喊一聲:「來了啊!」將水箱的浮球打開,水箱里邊的水流頓時嘩嘩順著管道流下。

管道底部有一個古怪鋼筒,接出幾股膠皮線,膠皮線又經過了一套古怪的線圈,最終變成兩股,一股連接在漏勺手里的夾子上,一股連接到地上的一塊鐵板上。

鐵板邊上還有一塊相同的鐵板,中間又一條縫隙。

椅子看了一眼古怪線圈上的儀表指針變化,說道:「可以了!」然後將頭盔上的黑色玻璃鏡片抹了下來。

漏勺也將頭盔上的黑色玻璃鏡片抹了下來,那夾子上的線香碰了鐵板的縫隙兩下,打出「啪」「啪」兩個火花。

接著院中亮光大盛,還伴隨著嗡嗡的噪音,線香在漏勺手里朝著縫隙的另一頭慢慢移動,在其後留下一道紅亮的痕跡。

這時候大門開了,一個小黃門跑了進來:「喜報——我的媽呀!」

王彥弼在屋頂見到來了人,趕緊關閉了水源,漏勺手里的亮光頓時熄火了。

漏勺翻開墨鏡,看了手上的焊條,扭頭喊道:「又咋了——」

王彥弼在屋頂指著門口已經趴在地上腿軟得爬不起來的小黃門:「宮里來人了——」

漏勺將焊槍放下,取下頭盔跟手套:「哎喲,這不是師成嗎?不在賈內使門下練字,這是陛下有召?」

梁師成現在還是十歲出頭的小黃門,剛剛被院內大放的光毫都嚇得尿了:「敢……敢問監丞,剛剛那是……是……是……」

漏勺將他扶到院中的石凳子上:「說了你也不懂,那叫電焊,就是能將兩塊鋼鐵用鐵汁粘連到一處的東西。你先坐一會兒啊……」

說完回到鐵板邊上,王彥弼也從屋頂上下來了,用鐵錘敲去焊縫上的渣殼,露出里邊白亮的金屬線:「好像成了!」

漏勺也檢視了一下焊縫:「爹爹說的是對的,焊條外頭應當包上葯殼,可以在焊縫上堆積焊渣隔絕空氣,保證熔液不被氧化。」

椅子說道:「黃河浮橋用的鐵殼船是錨在木頭上的,這下用不著了,直接焊接就可以。」

王彥弼說道:「蘭州黃河大橋是不是也可以?」

漏勺說道:「那個倒是不好弄,鐵梁太厚,還是用鋁熱劑才合適。」

王彥弼點頭,看向一邊死了老娘般的梁師成:「梁中使,是不是陛下那里有急務啊?」

梁師成眼淚嘩嘩的:「我是不是沖撞了什么見不得的寶貝?我,我是不是要瞎了……」

漏勺伸手在梁師成眼前晃了晃:「看得見嗎?」

「看得見,但是有好大兩塊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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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事兒。」漏勺大大咧咧地拍著他的肩膀:「一會兒就好了,我們第一次也被坑得不輕。你來到底啥事兒啊?」

梁師成哭喪著臉:「陛下要我提前來給三位道喜,王侍讀中了狀元,蘇侍讀中了探花,還有……還有陳侍讀中了傳臚……」

說完大哭了起來:「哇,我還是覺得我要瞎了啊……」

看著眼前這哭得傷心欲絕的娃,漏勺三人面面相覷,到底真的假的?這娃現在這形象,哭得這么慘,怎么都不像是來報喜的啊?

好在消息來源不止一處,不多一回兒,宜秋門街坊李小二呼哧呼哧地跑了過來,在門口探頭見到三個人正在安慰一個小黃門,不由得吐了下舌頭,就對著漏勺招手,示意他趕緊過去。

漏勺只好丟下梁師成來到門口:「小二哥,啥事兒?」

李小二鬼鬼祟祟地將他拉到耳房,低聲興奮地道:「先給公子道聲喜,公子中了探花,椅子哥是傳臚,還有那位……狀元!」

漏勺也被氣氛感染,低聲道:「這事有什么不好說的?鬼鬼祟祟地干嘛?」

李小二說道:「外頭不是有個中使嗎?給他知道俺提前通風報信,去宮里說一嘴,你小二哥這差遣還干不干了?」

說完又低聲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得趕緊走。記得請柬給我娘就行,到時候一定再來給公子賀喜,走了!」

漏勺摸了摸身上,啥也沒有,也低聲說道:「多謝二哥特意來一趟,不好意思,身上沒錢,先欠著。」

李小二擺擺手:「見外了,咱們誰跟誰?夫子將我調入翰林苑當差我不也沒敢登門道謝……真不能待了,走了走了……」

說完偷偷探頭看了外頭的梁師成一眼,做賊一般輕手輕腳地摸到門口,閃電般閃到門外,然後一溜煙地跑了。

等漏勺回到院子里,王彥弼問道:「小二哥有啥事兒?」

漏勺看了一眼梁師成,不敢明說,郁悶道:「沒啥事兒,就說周大家的讓去取豬腿……」

王彥弼奇怪:「這不一句話的事兒?還搞得鬼鬼祟祟的。」

漏勺給王彥弼猛使眼色:「這不一樣,這豬只生了三條腿,少了第二條。」

王彥弼沒聽懂:「什么意思?這樣的豬還能吃?」

漏勺只好翻白眼:「我看那豬平時挺聰明的,或者味道也是第一吧……」

正驢頭不對馬嘴間,一名老中官又邁著六親不認的囂張步伐,走了進來。

王彥弼一看:「李內使,你怎么也來了?」

老中官乃是長公主府的管事李修,看了一眼梁師成,輕咳了一聲:「想來公子已然知曉,這便請隨老奴回府吧。」

王彥弼感到李修今天從上到下的奇怪:「知曉什么?」

李修的頭昂得高高的:「恭喜公子得了今科狀元!還有兩位公子,蘇侍讀取了探花,陳侍讀取了傳臚。太皇太後都高興得不行,命人將喜訊先送到了府上。長公主命我來請公子趕緊回去。」

「先給我改了你這做派!」王彥弼罵道:「母親是讓你這樣出門的?!」

一句話罵得李修點頭哈腰:「嘻嘻嘻……咱這不是替公子高興嗎,也是替長公主高興,這都多少年了……」

「少廢話!」王彥弼邁步朝外走:「母親怎么樣了?」

「好著呢好著呢,就是一個勁地抹眼淚……」

剩下椅子看著梁師成,又抬頭看漏勺:「看來是真的?」

漏勺也看了看梁師成,再抬頭看椅子:「應該,或許,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