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禮物(2 / 2)

蘇廚 二子從周 1693 字 2021-04-02

燾曰:『公生明,則識別自然明矣。』

大防善其言,乃立此法。」

「所有這些,四路都走在了前面,呂大防不過鑿壁偷光,蕭規曹隨而已。不過如此一來……呵呵呵,今年的河北四路,又得取一個大彩頭了。」

王彥弼笑道:「鑿壁偷光,這典故還能如此用?」

王晦大笑:「寓意雖不是這么個寓意,可情狀,真就是這么個情狀嘛!」

王彥弼也笑:「故而只要不僅提四善,外加十二事細考,我河北四路,想不出頭都不行,此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

王晦再次大笑:「輔之倒是學得快,哈哈哈……寓意雖不是這么個寓意,可情狀,真就還是這么個情狀!」

笑完又道:「河中一開,吏部闕額又多了,以往上件人須二年以上閑居,伺候引見,及至改官,授得差遣,待闕又須一二年。」

「前日有司上奏,只要各是舉主足,才行政事有可觀。宜及時甄用,令宣力四方,惠養百姓。」

「我大宋以前是冗官,現如今,竟然開始缺官了。」

王彥弼知道王晦的意思,王晦這是在提醒他,如果想要走仕途的快車道,現在就是好機會。

斟酌了一陣,王彥弼還是開口道:「我可沒有漏勺那般狡黠,能在廣州翻雲覆雨,還是想跟在司徒身邊,再多學幾年。」

王晦滿意地捋著胡須:「輔之也歷練出來了,這個主意拿得定。看看蘇子由,此實似緩而疾之上策也。」

蘇轍的仕途,之前在大佬們庇佑下蹉跎了幾十年,但是卻也因此學習到了諸位大佬們豐富的治政經驗。

不飛則已,一飛沖天,如今離宰相也不過兩步之遙。

王晦又問:「對了,近日司徒卻在何處?」

蘇油現在對河北四路治政可謂是大放手,真正如文彥博守河北那般,只行監督之事,再也不管理細務。

王彥弼和王寀,一個負責行政,一個負責提刑,還有個高世則負責監察,高公繪負責治安,然後轉運副使王克臣在台前,頂級幕僚王晦在幕後。

工業有沈括,水利有宋用臣,金融有蘇輻、趙仲遷,軍事有一群殺才。

農業還在吃輪作、畜耕、優良高產作物推廣和化肥的紅利。

一個河北四路都轉運司,運作得穩穩當當。

王彥弼笑道:「去定州了,陛下大婚在即,司徒准備了一船綱運作為賀禮,這是取貨去了。」

……

定州,馮家窯。

史大感覺自己身上責任重大,一臉的端肅,將一件件的瓷器認真檢查了再檢查,確定毫無瑕疵之後,才放入特制的草篋當中。

裝完一摞,再將草篋移入木箱。

馮掌櫃在一邊盯著,手底下還要計檔,還要往木箱上貼標簽,雖然激動得手都在哆嗦,卻絕不假手他人。

賬房老頭想要湊上來寫兩筆,都給馮掌櫃趕開,只能在一邊羨慕地看著。

大宋如今已然可以將火窯的溫度燒到近一千八百度,如果是電爐,能夠到兩千多度,已經遠超瓷器燒造的上限。

因此瓷器,就成了蘇油穿越到大宋以來,首先進化到巔峰的作品,如今的定州剔紅花瓷器,堪稱瓷器中的經典。

當然從美學角度來說,剔花瓷器其實遠不如明清官窯諸多紅色系瓷器如豇豆紅,胭脂紅,祭紅、郎紅那般富於自然韻味,但是勝在色正,喜慶。

宋尚火德,這般以雪巴珠原料為釉色的正紅瓷器,可以說如今這個世界上,絕無僅有。

蘇油和程岳抵達了工坊,進入倉房:「喲,還忙著吶?」

馮掌櫃上來拱手:「正查驗最後一次,給陛下的大婚賀禮,可不敢輕忽。」

蘇油笑道:「老馮你也別把這個時時刻刻掛在嘴邊,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汴京時報》找晏小山買個廣告。」

剔紅瓷器有凹凸痕跡,用來做餐具指定是不行的,因此老馮查驗的這一批都是裝飾和文房所用。

餐具也有,那就是在器具外淺刻然後噴釉,內里潔白如雪,外部全紅覆蓋,細看才能察覺外壁上邊還有花紋,精美異常,馮家窯老供奉的手藝,堪稱巧奪天工。

蘇油取過一只水洗來看了,又彈了彈聽聲音,點頭道:「解決了爐溫問題,理論上,任何瓷器,老馮你這個窯口都可以燒造出來了,接下來將有大量的外貿訂單,恭喜馮掌櫃,你發財了。」

馮掌櫃樂得胡子都在抖:「發財事小,能給內中供奉,那是老馮家到我這代,光宗耀祖的體面,全是使相的恩情……」

蘇油懶得聽恭維:「對了,那幾口子孫缸呢?」

馮掌櫃說道:「在內庫房,月前就燒好了,都不敢輕易示人。」

蘇油說道:「走,看看去。」

四口大缸是缽型缸,缸徑一米,高度八十公分,這樣大的缸,以往大宋也燒造不出來。

大缸用了石膏模具灌漿技術,之後經過精細修胎,燒胚,掛釉,剔花,噴釉,燒色等多道工序,老供奉在剔花的時候還創造性地引入了漆雕技術,不再是兩個平面的疊加,而是剔出了淺浮雕的層次效果,營造出大蘇朱砂竹畫的層疊感。

這個對於燒造的要求就太高了,稍不留意,邊緣便會過度融化而變得層次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