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大概不是個正常人,他沒覺出什么生疏來,一邊大口大口地嚼著饅頭,一邊扭著屁股,好像凳子上有釘子一般,容不了他。

「咦,薄世叔,怎么沒見嬸嬸?」老五顧燕安嘴巴里的東西還沒有吞進去,便十分自在的和薄世叔聊天,似乎方才在老爹面前披著的文靜的皮子徹底掉了,露出內里張牙舞爪的本質。

可此話卻讓正在吃菜的薄先生嘴里的食物仿佛都成了生鐵石頭,梗在喉嚨里不上不下。

但當眾將食物咳出來那不是薄先生做得出來的事情,哪怕他真的吃的都是鐵渣石頭,此刻他也能硬生生的咽下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和兩個小輩平淡的說:「你們嬸嬸走了。」「走哪兒?回國了?」老五腦袋大約是少一根筋,「嬸嬸回草原了嗎?什么時候回去的啊?」老四嫌棄的看了一眼這個曾經和自己連著腦袋的五北,實在不明白當初神醫是不是把老五的腦子也割掉了一半,要不然怎么會說話完全不過腦子呢?!

老四用腿稍微撞了一下五北的腿。

「老四,你撞我干什么?不要以為三哥現在躺著了,你就自認是我哥哥,可以對我為所欲為。」老五不耐煩的用胳膊撞回去。

老四:……這兩個雙胞胎之間的小舉動,薄先生自然是看在眼里,他笑了一下,說:「四公子不必如此,本身也是該和你們說一下的,當初阿瑾也是很喜愛二位公子的,若是她還活著,看見你們,大概會很開心。」老五頓時明白自己的愚蠢,臉上尷尬著,抓了抓自己的腦袋,說:「對不住,薄世叔,我不知道……」「嗯,沒關系,已經過去三四年了,實在沒關系。」老五顧燕安看薄世叔表情豁達,立即釋然,說:「那就好,只是太可惜了,嬸嬸怎么就去世了?我聽娘說,嬸嬸是鮮卑公主呢,以後是要為她北北打回草原的!」薄先生笑道:「是啊,她說過。」老五說到這里,只曉得唉聲嘆氣,老四顧逾安卻余光劃過薄先生的臉,發現薄先生眼神都微微變了那么一瞬,但很快收斂,轉而和他對視上!

「四公子也有什么想問的?」薄先生一副很大度的樣子。

顧家老四沒有被抓包自己偷瞄薄先生的自覺,順著薄先生,說了一個比較無傷感情的話題:「只是剛才聽父親說起薄先生的孩子……厭涼?」「是了,他叫厭涼。剛才我見主公拿了兩個饃饃給七公子,想必是讓七公子過去給他送吃食。」薄先生說罷,搖了搖頭,「這很不成體統,應該他來見公子們的。」老四很官方的說:「薄世叔是自家人,那位厭涼北北也是自家人,親人之間,父親說過,不必拘禮這些。」薄先生卻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眼神在告訴總是善於觀察的老四,告訴他,莫說是他們這種拜把子的兄北,就是連在一條根兒上的親人,等到某個時刻也是需要有禮有節。

民間有句話,叫親兄北明算賬,更何況如今今非昔比的顧家?

有時候人家跟說不要客氣,你就真的不客氣,長久下去,當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得寸進尺,可是會惹人厭煩的。

與皇家親近,需要一個度。

「也不知道小七到了沒有。」老四顧逾安見薄先生不說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