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莛摟著大白鵝,一會兒瞟了瞟眼前薄厭涼脫下來後丟在角落沾了鵝糞的外衣,一會兒又臉蛋紅撲撲的看著薄小朋友吃飯和薄先生一模一樣的斯文樣子,也不知怎么的,自己似乎是被三哥哥附體了一樣,管不住嘴巴的說:「是薄先生和你說的嗎?他說我什么啦?」薄小朋友坐姿端正,雙腿疊在一起,屁股坐在小腿上,一雙深藍的眼睛凝視這個前來和自己送飯的同歲孩子,思忖著,說:「說主公常常提起你,說還從未見過你,但見主公光是看信便時常開懷的樣子,便想七公子你是個福星。」「是嗎是嗎?」顧寶莛雙手捧著臉蛋,追問,「薄先生說我是福星嗎?」薄厭涼大約是從面前這個七公子的語氣里敏銳的感覺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所以遲疑著點了點頭,說:「因為你出生的那天江北大雪,封了路,敵軍無法追蹤我軍線路,我軍大捷,主公和父親便道你是福星。」「古代人真是迷信啊,不過挺有意思的。」顧寶莛歪了歪腦袋。

「嗯?」薄厭涼吃飯雖然優雅,但速度很快的樣子,不多時便將兩個黑面饃饃下了肚,對這個陌生但又古怪的七公子充滿疑惑,感覺他說話前言不搭後語。

「我是說你真可愛啦,瞧你的眼睛,超級漂亮,像是藍寶石。」思維跳躍起來的顧寶莛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薄厭涼小朋友微微一愣,垂下睫毛,仿佛是很不擅長對付這種直白的誇贊。

「對了,既然你也吃好了,不如我們出去吧,我知道城里有個小河專門用來浣衣服的,爹讓我照顧你,我的白將軍既然把你的衣服弄臟了,一會兒我就幫你又變干凈吧,這叫化鵝糞為友誼,以後咱們說不定要一起上課呢。」薄厭涼小朋友還沒有說什么,就聽面前的顧寶莛嗒嗒嗒說個沒完,說完又立刻拉著他的手要下車,他匆忙之間就這么渾渾噩噩的穿著白色的褻衣褲被拽了出去,站在大馬路上。

說是大馬路其實更像是幾方路口的交匯處,好幾條小路都要通過這里的石橋去往雙水村,薄厭涼這形象基本等同於裸著,登時紅透了臉,十分復雜的看著身邊張開手要兵叔叔抱他下馬車的七公子,又極快地皺了皺眉,很懷疑這七公子是故意的,因為自己差點兒掐死他的寶貝鵝子,所以故意戲弄他!

薄小朋友深邃的藍眼睛暗了暗,心生一計,恭恭敬敬的對七公子說:「七公子,你似乎是比我大上一點。」顧寶莛笑眯眯的,特別可愛,露出一嘴的小白牙,摸了摸薄小朋友的腦袋,說:「對呀,我還沒有北北呢,要不你叫我七哥哥,我叫你厭涼北北?」薄小朋友微笑著,並不回答,而是說:「可是怎么七公子褲子後面還開著襠啊?」我都沒有。

顧寶莛氣塞塞地回答:「老娘非要讓我這么穿,說我還小,腸胃又不好,忍不住的時候一蹲下去就可以開始解決問題了,免得拉在褲子上。」薄厭涼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居然一點兒都不害羞的!

殊不知人家顧寶莛只在帥哥面前害羞,你個小屁孩只能讓他充滿慈愛。

想要顧寶莛羞窘的薄小朋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手里提溜著自己的沾了鵝糞的外衣,等看著顧小七被兵叔叔抱下去,自己則十分瀟灑的一躍便下了馬車,然後再看顧寶莛,只見這個七公子也沒有自卑,而是哄小孩一樣鼓掌,說:「呀,你真棒!」只是下個車而已,不必這么隆重鼓掌的,可恨這顧小七帶動身邊的所有士兵叔叔一起鼓勵自己,薄厭涼臊得面紅耳赤,只能干咳了一聲,說:「快走吧。」「那我牽著你吧,不要走丟了哦。」顧寶莛說著,就一手拉著大白鵝,一手拉著不情不願的薄小朋友往稻粱城內走去,心想著這個薄小朋友可能是從來沒有被薄先生誇獎過,所以才會一被誇獎,就害羞得渾身僵硬,但是心里肯定是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