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莛說:「不要,我就站在這里,我想看。」說罷,深深嘆了口氣,又說,「你和六哥進去等著吧。」這回輪到薄厭涼搖頭,他看了一眼已經走入堂屋里面的顧家老六,又看了看身邊的顧七狗兒:「我陪你。」身邊的顧家小七沒有哭,在薄家公子的眼里,這個總是認為自己比別人聰明,其實並沒有的顧家小七,是個既膽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的單純皇子,又是個心地善良不知人世險惡的貪玩小孩。

會自作聰明的讓他與智茼單獨交談。

會沒心沒肺跑去單挑村霸。

會天真爛漫的摘花折柳。

也會十分中肯又膽小的杞人憂天,提出大人們都暫且無法注意到的問題。

也會像這樣,不知道該做什么,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看著窗上的影子,既不哭,也不鬧,仿佛很堅強,又仿佛只是因為不懂死亡。

時間從似水的晚風中流淌,卻又每一秒都焦灼地黏在人的皮膚上,屋內哭聲漸小,寂靜瞬間籠罩在老顧家的上空。

顧寶莛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是聽見屋外有急促的馬蹄聲逼近,然後就見二哥哥威武不凡的影子出現在院子里,他迅速下來,又將神醫從馬上扶下,後面是緊跟著跑來的幾個醫童和醫女,眾人汗流浹背,神色嚴肅,幾乎沒有一個人說話,魚貫而入。

顧寶莛小身板立即挺直了伸著脖子想要把眼睛放在神醫的頭上,跟著一塊兒進去,但那也只是想想。

但他的腳丫子卻忍不住跑去窗門邊兒,和三哥等人一塊兒站在外面偷聽。

只聽屋內老爹連忙說:「神醫快給我兒看看!可要用什么葯?」雲廬神醫一路顛簸過來,老骨頭大概都要散架了,卻也不喘口氣,坐下便開始給大公子把脈,一時間屋內更是連一個喘氣兒的都好像沒有了,盡是屏住呼吸。

「唔……」神醫沉著地等了等,又掰開大公子的眼皮細看,拉出大公子的舌頭觀察,最後眉頭緊鎖,站起身對主公道,「老臣如今只有一法了。」「神醫你只管放手去做!」神醫連忙命身邊的醫童說:「速速去水煎柳樹皮,熬制成葯灌入即可。」醫童們聽罷紛紛出去辦事,大嫂則在這個時候連忙詢問:「神醫,可是喝了葯便可好了?!」神醫漠然:「大公子時間緊迫,如果等得了,那便還有機會,等不了……」神醫言盡於此,還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