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顧老三站在這里,也跟跪著差不多,他低著頭,對爹說:「是我大驚小怪了。」哪知顧世雍只是從炕上起來,說:「老三,你跟我出來。」顧溫渾身皮子一緊,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絕不願意求饒,也從來不肯認錯,便硬著頭皮跟出去,腰板都不帶彎一下。

顧楊氏這回又得擔心老三的屁股是不是要挨板子了,這孩子前兩天才被她抽了一頓,今天又挨板子,那身子受得了嗎?

只是顧楊氏縱然是擔心也沒有去阻止,她向來不會忤逆夫君,顧世雍說什么她都覺得有道理,做什么她都覺得是對的。

那老三咋辦?答:害,打就打吧,反正皮糙肉厚的。

這廂顧楊氏摟著小七准備一邊歇息一邊等丈夫回來,那邊領著老三出院子的顧世雍一出門就逮著在窗外偷聽的老五,和遠遠站在他們卧房門口,一瞅見他,便躲了回去的老四。

顧世雍從胸腔里發出一聲嘆息般的輕笑,目光越過老大那邊靜悄悄的房間,最後伸手抓住哭得跟孫子似得老五顧燕安,說:「你們都給我過來,我是幾年沒見你們,你們現在的確是出息了,走,去你們屋,我可得好好表揚你們一番。」老五壓低聲音喊冤:「我啥也沒有聽見!真的!」顧世雍提溜著老五的後領子,說:「我管你有沒有,和你三哥一塊兒,滾進去睡覺!」跟屁蟲顧老五灰溜溜的連忙回屋,飛快的腳丫子都不洗,就這么往床上蹦,動作飛快的平躺,流利的開始打鼾,將顧世雍的命令執行到極致。

緊隨其後的顧溫則有點兒茫然。

他被顧世雍送回房間後,眼見爹轉身就要回去,總感覺少頓打,他心里都不踏實,連忙叫住爹,說:「爹,我今天……今天……」顧世雍伸手摸了摸老三的肩膀,說:「休息吧,今晚的事情都忘了就行了。」顧老三一愣,眼神滿是不解:「為什么要忘掉?不問問小七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嗎?」顧世雍擺了擺手,淡淡說:「不必問,有些事情,結果既然是好的,過程不重要。」老三不能理解:「過程如何不重要?總要知道小七那么做有沒有危險吧!」顧世雍:「老三,有沒有危險,要你去分析,你去思考,而不是讓小七告訴你,他一個小孩,頂多是陰差陽錯認為那么做可以幫山秋穩住,可若是鬧大,傳了出去,老三,你有沒有想過會發生什么?」說罷,顧世雍又當真是誇了顧溫幾句:「雖然你剛才很目無你老子的樣子,但你是個好哥哥,七狗兒如果知道你因為擔心他狠狠掐了他一下子,一定會很感動。」老三:所以這是誇獎還是揶揄???

——算了,且當是前者吧!

「我也覺得。」老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