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面向智茼侄兒問道:「下午可有空?」長身玉立在側的儒雅少年微微頷首,淡笑一下:「自是有空。」「我與薄公子現下正要去往南營,要不要一起?」智茼無有不允,十分禮貌地朝各位親朋好友乃至所有過來參加葬禮的客人都行禮之後,說:「請舅舅保重身體,智茼明日再來。」柳肖許多年未曾上戰場,也沒有去軍營了,於是從前的肌肉都從身體上松軟下來,顯得比旁人都要胖許多,他見智茼如此屈辱不能拒絕太子,心疼得無以復加,想他父親,那樣睿智的人,怎么就會突然有一天著了魔一樣跑去要跟太子學習?

柳肖從前不覺得父親多么重要,可父親就那么荒唐地走了,給他們柳家丟了好大一個臉地走了,柳肖才發現家中竟是好像沒有什么人了,偌大的柳家,二妹再嫁給東武將軍的胞北,竟是只剩下他與祖父!

祖父年事已高,縱然有萬般手端,如今也都去往了西天極樂世界,柳家除了自己,竟是再無人矣。

柳肖自己至今無子,娶了七房小妾,十年來一個有動靜的都沒有,外人都是怎么說他的,柳肖也知道,但他堅信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家族風水有了變化,這種變化恐怕需要一些大動作才能化解,但他不怕,他還有他的好外甥,人人稱贊的智茼公子!

柳肖如今幾乎將智茼視為柳家最後的一脈,畢竟旁支其他的人,在他看來,其實算不得自己家人。

他聽得智茼的話,連忙點頭,囑咐說:「明日你若是忙,便也不必來了,還是身體要緊。」智茼亦是搖頭,剛正孝順得光芒萬丈,那長得簡直和大公子年輕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上是輕易便能讓人信服的堅定:「我定來。」柳肖眼角頓時又滲出淚來,什么話都說不出口,拍了拍智茼的肩膀,便被人攙扶著,准備和好些客人代表送太子等人出去。

顧寶莛就這么看著這對舅舅外甥上演深情一幕,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後,讓柳肖不必送了,拐走人家外甥,領著薄厭涼,三人出柳府,上馬,朝城外南營夾馬而去。

春日雨,臨街桃花開,人聲鼎沸繁華處,鮮衣怒馬少年來。

三位少年中間的那位,面如冠玉,青絲如紅線,一路笑顏不知牽動多少良家女子的芳心,左右二位則又是不同風景,左邊的那位少年英武之氣盡顯風流,長發微微有些彎曲,像是天生如此奇特,充滿異域神秘的氣質,視線永遠向著前方,從不旁落。

右邊的那位則更加平易近人些,路有士子便會互相拱手行禮,騎馬之時,馬也猶如人一般,優雅從容,只面上還稍微殘留著些許地消沉落寞,讓人懷疑是否是經歷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為首的少年迎著拂面春風細雨,青絲綴著透明寶石一般的水珠,白衣勝雪,至城門外時,連腰牌都不必交出,一眾守門士兵便全部施以單膝跪地的禮數,低著頭,無一人敢抬頭看。

從城門去往南營所需路程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城外山花漫漫,為首之太子顧寶莛拉了拉韁繩,心想就這美景,放到現世,那也是網紅打卡地。

後來追上的薄厭涼也停馬,看了看滿山的小花,很自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