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擦一下嘴角的糕點粉末,一邊嚴肅起來說:「小七,你現在其實只是不知道該先做什么,後做什么,但是你看,你有一個最終目的,那就是需要東武將軍的兵來幫你和四王爺修路,我們反推一下,東武將軍的兵如何幫你修路,你承諾說給錢,但錢從哪兒來?你需要先去找陛下要銀子,但是國庫的鑰匙又在四王爺手里,四王爺願不願意掏這個錢也是一個問題,畢竟四王爺之前找我南營借兵可是只管食宿。」「東武將軍對你態度不明,這應該不是借兵一事造成的,所以你大可以不管他,只要能讓東武將軍旗下兵丁為你所用,你根本不必在忽他的態度,據我了解,東武將軍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等日後看見了小七你做出的成果,一切便迎刃而解。」「最後馬六姑誆騙銀兩,在民間散播謠言之事你大可直接交給我便是了。這種事情,小七可以不用管,只是一樁小事。」顧寶莛眨了眨眼睛,可不覺得這是小事,封建迷信害死人啊:「這怎么講?」「什么怎么講?」薄厭涼淡淡說,「無法講,倘若那馬六姑當真是相信是自己使得牛痘能夠預防天花,是這人間的大聖人,那我無妨成全她。但她如果是有意招搖撞騙,蓄意斂財,那我也成全她。」顧寶莛聽不大懂:「你要如何向世人澄清這牛痘和她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呢?」膚色猶如中歐世紀吸血鬼那般蒼白,卻又眉目深刻,唇薄笑淡的薄公子頓了頓,道:「我們不必澄清什么,有時候越澄清越讓人覺得有古怪,不如將計就計。我這兩天便會讓那馬六姑到我府上一趟,小七,你去找陛下和四王爺商量給鋪路士兵日結工錢一事,此事我以為可以不限男女老少,只要是想要報名參加的,都可以進行登記上工,屆時全城為工,修路速度會更快。」顧寶莛沒有意識道薄厭涼不希望他參與馬六姑這件事,十分順利地被和他有些奇妙氛圍的好友勾上了另一個話題,驚喜說道:「很是!日結工錢,全城開工,修路又沒有什么技術含量,跟著做,把水泥鋪平就好了!厭涼,你相信我說的小冰河期嗎?」薄厭涼『唔』了半天,直到看見太子殿下眉頭都皺起來一點後,才說:「當然相信,你大可以也告訴陛下和王爺們,想必他們也會有他們的判斷。」顧寶莛點了點頭,和父兄們單獨說的話,他還是說得出口的。反正他在父兄面前早就沒有什么必要遮掩了。

所謂時間就是金錢,當顧寶莛晚上就拜托老娘把全家哥哥還有老爹都聚集在坤寧宮吃晚飯的時候,另一頭義王府當夜便花重金尋來了如今身份水漲船高的馬六姑。

馬六姑近日出入達官貴人家中頻繁,見識過的豪奢更是眼花繚亂,但義王府到底是和旁的府邸不大一樣,那威嚴的大門和門口的石獅子便能叫她腿軟三分,再便是身邊猶如押犯人一般的威武冰冷的侍衛,直教馬六姑那平日里趾高氣昂的腦袋都畏畏縮縮猶如烏龜藏在了那裝模作樣的道士服里。

有雄壯威武的管事領著馬六姑前往大堂,馬六姑一路踩著王府的石磚走入其中,一邊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北子,這兩個北子都是跟隨她買來的小子,一個名叫白河,一個名叫黃土,對她言聽計從。

坐在大堂等候王府主人前來接見自己的時候,馬六姑在昂貴的黑木圈椅上坐立難安,她忍不住對白河招了招手,年紀輕輕的小道白河便連忙彎腰講耳朵湊到馬六姑的身邊,馬六姑小聲說:「你確定這義王府的公子找自己來是做法事的?他不是已經得過牛痘了嗎?怎么還要做法事?」馬六姑心虛,臉上的皺紋都團在一塊兒,顫抖著感受無法控制的未知帶來的恐懼。

白河小道留有兩撇山羊胡,自傲地挺起胸膛,安慰師傅:「師傅切莫驚慌,下午我便問清楚了,說這義王府的公子薄公子找師傅您是為了感謝您呢!說原本他並不想得那牛痘,誰知道無意之間得上了,還以為好不了了,結果您給廖公子做了法事,興許是歪打正著,將太子殿下和薄公子一起給保佑了,這下薄公子是來謝謝您嘞。」馬六姑當初去二王爺府上,的確是做了一場法事,但是卻不僅僅只是為了給廖公子祈福,而是王妃希望給王世子潤澤驅散身邊的魑魅魍魎,說是怕王世子被別人搶走,迷失心智,馬六姑太擅長和內院兒里的婦人們打交道了,三言兩語便將人安撫了個好,又開壇祭法,弄到半夜得了賞錢就走,後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傳說她能預防天花,馬六姑起先當真是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可當無數的金銀財寶送到了面前,馬六姑心里頭便又覺著興許當真是自己厲害,心安理得的受著所有人的敬仰崇拜。

馬六姑深呼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又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傲慢模樣,正打起精神來准備再接受這薄公子的感謝來著,卻在看見那一襲深紅圓領收袖衣袍的俊雅少年從大堂畫壁之後帶著家丁走出來,氣勢難言,只一眼便好像是能夠將她謊言看透,直讓馬六姑心里『咯噔』一聲,恨不得拔腿就跑!

只是想跑是沒有門的,馬六姑雙腿基本被那視線定在原地,等反應過來,才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給薄公子行禮。

薄公子微卷的黑色長發落在身後,雙手輕輕放在圈椅的扶手上,微笑著對忐忑至極的馬六姑點了點頭,說:「馬六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