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本身這個賭約就代表著三王爺對這些苦役的藐視,想來無論小七能不能讓苦役們接受種痘,都不會改變他們的結局。

「小七,這樣,你在這里等等,我去讓他們那邊的頭兒過來一下。」薄厭涼說罷,夾馬便去,顧寶莛乖乖在原地等著,看了看周圍,尋了一處干凈的草棚坐下,又要了三碗熱糖水,老板剛把糖水送上,薄兄便領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壯漢官差回來,官差方才還拽著鞭子,不停鞭打動作慢了一點的苦役,但是走在薄公子身後的時候,卻眼睛瞪直了跟傻了一樣,雙手縮在身前,連走路都不知道如何走了,踩著小碎步來到他面前,給他行禮。

「小人水部衙門陳大人手下差役牛忠,拜見公子。」牛忠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發出巨響。

顧寶莛連忙虛扶了一把,說:「牛大哥,不必多禮。」說著,看了看薄兄,他可不知道薄厭涼對牛忠說的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薄厭涼會意,插話說:「牛忠不必多禮,我與小七兄北來這里,也不過是奉了太子之命,想要過來了解一下苦役們對種牛痘之事可有想法,你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不必為誰隱瞞,若是有與事實不符之處……牛忠,你該知道怎么做。」顧寶莛贊賞地看了一眼威脅人簡直威脅得跟吃家常便飯的薄兄,對牛忠說:「不過牛大哥你也不要怕,來,這里有剛熱好的冰糖水,暖暖身子吧,如果不著急回去,可以慢慢說,我們也不趕時間。」牛忠原本被薄公子的話嚇得渾身一哆嗦,再看神仙似的白衣公子這樣親切,便忍不住感激涕零,小媳婦兒一般坐在矮矮的凳子上,大半個屁股都掉在凳子外面,捧著糖水,一邊小口小口的抿,一邊老實巴交地道:「陳大人吩咐過,說三王爺交代了會有太子殿下的人前來問話,小的自然不敢欺瞞,之事不知太子殿下到底是想要知道什么?」薄厭涼說:「只用告訴我們,那些苦役的身體狀況如何?」「什么如何?」牛忠滿臉寫著問號,誠惶誠恐地,並不知道該說什么,試探著道,「陳大人說了,那些苦役都是手上沾著曙國亡魂的畜生,對於畜生,自然是不能夠太好,得時時刻刻的拽著那拴在他們脖子上的繩子,等他們習慣了,再偶爾松上一松,等那時候,他們不僅不會因為脖子上有繩子而苦惱,反而還會感激涕零咱們讓他們呼吸得稍微順暢了一點哩。」說完,牛忠又眨了眨自己的牛眼睛,小聲說了一句:「不過這些都是陳大人說的,小人也聽不太懂,只是照辦。」薄公子坐在顧寶莛的側邊,看著牛忠,說:「也就是說他們的身體狀況,你們不管是嗎?」牛忠點了點頭:「歷來如此,像是殺人放火的死囚犯,他們若是在干苦役的時候病死了,倒還輕松了。」顧寶莛看了看不遠處密密麻麻正在搬運巨石的瘦骨嶙峋的苦役們,目光和其中一個瘦巴巴的老人對上,但很快他便挪開視線,不敢再看。

「七公子可聽見了?」薄厭涼手指頭在桌面上瞧了瞧,提醒顧寶莛回神。

顧寶莛點了點頭,勉強笑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