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他們家著想。

面對從小到大都被自己叫做叔叔的姜玉輝,朱有虎除了言聽計從自己一點兒想法也沒有,匆匆將母親送回後院,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姜叔叔讓人給老爹整理遺容,將腦袋上的血都擦了干凈,又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乍一眼看上去,就好像還活著一樣,給他一種此刻正在做噩夢的不真切之感。

「姜叔,現在……現在我該怎么辦?」回家之前,朱有虎正在賭坊里面和幾個狐朋狗友玩牌,身邊坐著賭坊的閨女,手邊喝著最昂貴的美酒,嘴里吹噓著自己的老爹多么多么受皇帝重用,吹噓自己有個哥們在四王爺手底下多么厲害,總而言之是人生得意盡在此刻,哪知道家丁突然過來報喪,同時牌也輸了,回家的時候踩著雪還摔了個狗啃屎,仿佛這輩子的倒霉都在今日全部向他襲來!

姜玉輝雙目赤紅,嘆著氣,對周圍所有的下人都擺了擺手,又讓太醫們先回去,不必再呆在這里,畢竟人已經走了,待整個房間都只剩下他和朱有虎,姜玉輝才對這個豬腦袋小侄說:「有虎,你爹可是曙國第一大功臣,想他那樣英勇神武的人,身經百戰,大大小小的戰役都挺了過來,最重的傷也不過是背上一刀,怎么可能死在這樣一個舉缸之事上?」朱有虎愣愣地慢半拍,後知後覺地像是被提點了什么,眼眶也漸漸地紅了起來,點頭說:「是啊!我爹每天都要把院子里的水缸給舉起來,一個個的拋向空中,再用肩膀接住,從未失過手的!」「今日到底哪里不一樣呢?」姜副將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的傳來,瞬間就讓朱有虎聯想到了今日老爹被種了牛痘之事,他大手一拍大腿,渾身的肉都顫抖起來:「牛痘!爹他定然是種了那古怪的牛痘,才會虛弱至此的!如果不種牛痘,我爹他怎么可能死在他每日的舉缸之事上?!」姜副將並沒有說朱有虎說的是對是錯,而是嘆息著,傷感地道:「老將軍戎馬一生,原本這次回來,還同屬下說可以補償有虎你們,在京城悠哉游哉地頤養天年,誰知道……哎……」「我爹他……他……」「死的冤啊!」姜副將激動的說。

朱有虎也覺得老爹死的冤,更何況老爹家里親戚這樣多,老爹死了,家里大大小小也沒有個主事的人,這可怎么辦?

「要我說,這其中可能不是意外這么簡單。」姜副將擦了擦眼淚,忽然正色道,「朱有虎,有些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曾經老將軍和陛下還有那薄顏都是拜了把子的兄北,當初陛下許諾,若是得了天下,大家平起平坐,只不過後來老將軍自願將天下拱手相讓,不然現在坐在上面的人,還指不定是誰呢。」朱有虎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真的?我不知道啊!」「是老將軍顧念舊情,但是老將軍念舊情,上面那位可就不怎么念了。」朱有虎汗毛直豎,嘴唇發干,不停地去舔:「怎么了?」「嗐,原本我是不想和你說的,畢竟老將軍本身也不願意讓這些事情給你知道,老將軍是個實在人啊,他不想和陛下撕破臉,所以才忍氣吞聲的。」姜副將欲言又止,吊足了朱有虎的胃口:「姜叔,到底怎么了?」「嗐,還不是因為兵權一事?當年跟著老將軍上戰場的西路兵,少說也有五萬,現在更是增至十萬,這些兵都是老將軍一手帶大的,都跟老將軍親兒子差不多,結果三王爺一去戰場,便削了老將軍一半的兵權,回來的時候,老將軍手里的兵更是連一萬都沒有,就這些,太子居然還要拿去修路,到時候能不能拿回來可還兩說!」「那都是老將軍的心血啊!憑什么那薄顏就能留著鮮卑的三千猛騎,老將軍一個子兒都不能留?!」朱有虎可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他是聽父親說過,家里的兵可能要被太子要去修路,但老爹說這些的時候,表情看上去不像是不悅的樣子,相反還很是贊成,還說他們大軍回來的時候,有幸走過一截水泥路,那路結識得很,那樣堅固的東西,若是運用到修橋和水壩上,不知道要造福多少百姓。

「可是我爹好像……」朱有虎話被打斷:「老將軍那是也沒有法子,只能自我安慰,你還不了解老將軍那個人嗎?他最是不願意和陛下起沖突了,一退再退,可退到這里,卻還是落了個這樣的下場!」「那依姜叔的意思?」朱有虎聽出了些什么,心臟怦怦跳著。

姜副將一把握住朱有虎的手,說:「有虎,你必須為你爹討一個公道!」「如何討呢?」朱有虎眼珠子亂轉,「難不成去告御狀?告太子的牛痘害死了我爹?」「這有何不可呢?你難道希望你爹白死不成?更何況現在軍中上下可都還沒有種牛痘,老將軍死後,一定要一個說法才行,如果沒有個說法,全軍上下所有老將軍帶過的西路兵可都不會答應!我第一個站出來助你一臂之力!」姜副將說得情動,聲淚俱下,「老將軍忍了這么多年,你不該忍,哪怕是繼承老將軍的位置,坐到上面去,我們西路老兵也追隨去!有虎你只管放手去做!」朱有虎聽得嘴巴都張得老大,腦袋轟隆隆地發熱,在姜副將那雙淚目的注視下,重重點了點頭,可就是這個時候,外面突然有下人傳報:「少爺!外頭義王府世子薄公子來了!」朱有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