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穿著黑色長袍的顧溫。

兩人坐在下人們搬來的凳子上,圍觀那被架在木頭上,渾身沒有一處好皮膚的貴喜。

顧寶莛站在樓梯上,一眼就看見了貴喜,貴喜也瞧見他,耷拉著的眼皮便用力掙脫血水的黏性,望向他,露齒一笑,牙齒上也滿是血水,活脫脫不像個人樣。

這個傻子,為什么要笑?不疼嗎?傻子。

「小七?」四王爺見是小七來,有些意外,眉頭也緊接著皺起,漆黑的眸子看了一眼小七身後的薄厭涼,知道小七一個人定然是不會過來,是薄厭涼慫恿來的,不悅一閃而過。

「小七你怎么來了?」三王爺顧溫不像老四那樣內斂,情緒還藏著掖著,看見小七來,下一句便是不加掩飾的不滿,「不知道自己現在什么樣子嗎?身體差成那樣,給我回去。」然而顧小七也不知道是看著貴喜那個慘狀被刺激到了,還是方才薄厭涼的話影響到了,他第一回沒有聽話,坐到嬤嬤給他搬來的凳子上,振了振衣擺,便頂著一張明顯哭過的臉說:「本宮的人犯了錯,本宮坐在這里看看三哥、四哥是怎么審問的都不可以嗎?父皇都沒有阻攔,哥哥難不成比父皇都要厲害?說的話比父皇都要管用了?」老四看著小七,有點懷疑這番話時薄厭涼教的,薄家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心思深沉不說,還帶壞小朋友。

只不過這個時候和小七正面對上不是什么好事,在顧逾安的眼里,小七連說狠話都是一副要哭的樣子,是被老鷹搶了漿果的小倉鼠,正氣得口吐芬芳,讓小七發泄一下,很好。

老三顧溫卻不這樣想,這里是地牢,陰暗潮濕不說,面前還有個血葫蘆一般的貴喜,這貴喜滿口謊言,一口咬定是他指示的,實在不適合讓小七聽見……再來……顧溫看了一眼老四,忽地很懷疑老四這招是借刀殺人啊,先不知道通過什么法子讓貴喜死心塌地的陷害他,又找來小七過來離間他與小七之間的感情,不愧是老四啊!精彩!

「老四你真是夠可以的。」顧溫哈哈笑道,「罷了,沒什么意思,老四,你審吧,明天早朝見。」說罷,顧溫抽出一旁侍衛的長劍,走到那血葫蘆的面前,一劍便捅入心口,然後又干凈利落地拔出來,說:「貴喜滿嘴謊言,污蔑本王,罪該當誅!」最後四個字,顧溫是看著老四說的,老四顧逾安不動如山,道:「三王爺你這是毀屍滅跡么?」「隨便你怎么說。」顧溫根本不帶害怕的,「也就你喜歡搞這些背後小動作了,本王從前還覺著似乎有點理解你,現在看來,還是奉陪到底比較有意思。」話落,三王爺轉身便走,離開時,拽著顧小七的手臂就要將人帶出去,卻不想顧小七的另一只手又被顧逾安抓住,顧逾安說:「三哥你這是做什么?小七既然是來了,你也把貴喜殺了,就讓這主仆二人說說最後幾句話也不樂意?」彌留之際的貴喜公公沒有當場斃命,胸口上的傷口故意沒有在致命位置,反而故意折磨一般,讓貴喜慢慢感受生命流逝。

顧寶莛夾在三哥和四哥中間,對面是緩慢垂下眼皮,再也不會跟他一塊兒做吃貨的貴喜。

這位貴喜公公,小時候餓得狠了,什么東西都喜歡吃,自從跟了他,只要他吃什么,便眼巴巴的盯著,後來顧小七就學會把自己的一份分一半給貴喜,貴喜會一邊吃一邊感動得落淚,說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吃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