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最在忽的,都是他們自己。

顧燕安從鼻腔里嘆了口氣出來,已經依稀看見了不遠處的刑房,聽見了里面說話的聲音,立即回過神來,對帶路的獄卒說:「行了,後面的路本王自己知道,你守在這里,一會兒聽到什么,不該聽到什么,自己要有個分寸。」「是是是,小的知道。」獄卒唯唯諾諾跟個小媳婦兒似得縮在這刑房外面。

顧燕安眸色冷淡的從獄卒身上劃過,踩著略快的腳步走入寬敞的刑房中去,果不其然就見三哥和老四單獨與被架在木頭架子上的薄厭涼在里面,薄厭涼這也算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少年,此刻雙臂被鐵荊棘綁在木架上展開,頭低垂著,卷曲的長發被深紅色的鮮血粘結在一起,胸膛劇烈起伏著,呼吸聲大得厲害,像是竭盡全力地活著。

「三哥!」顧燕安瞳孔微縮,走上前去,到顧溫的耳邊低聲道,「三哥,你別把人弄死了。」顧溫笑著搖了搖頭,嗓音極度慵懶:「放心,好歹是薄相爺家的公子,不過是拐帶太子、目無王法、以下犯上罷了,罪不至死。」牆壁上的蠟燭被陰風刮過,黑暗的密室中人影晃動,映襯著顧溫的話,叫顧溫的笑都平白更多了幾分陰森。

然而顧燕安也不是開玩笑的,嘴角抽了抽,難以啟齒般從牙縫兒里擠出一句話:「薄厭涼若是死了,小七不會原諒你的,他們兩個認真著呢,你現在上趕著去拆散他們,不如等過段時間,給小七多介紹些干凈的玩意兒,再給薄厭涼配個女子,徐徐圖之,何必急於一時?他們現在正是干柴烈火燒得旺盛,你現在不是添水,是澆油!」「我什么時候要你這個豆腐腦袋教做事了?」顧溫冷聲說,「怎么?你從小七那兒著急忙慌的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小七策反你了?」「狗屁,我是……是……」老五顧燕安說不出口,他總不能說小北那下頭明顯外翻紅腫,「總而言之,你和老四意思意思就得了,這薄厭涼怎么處置,還得看父皇。」顧溫深深看了一眼老五,也皺了皺眉頭,卻沒再與老五打機鋒,而是干脆的撇了撇另一邊手上還沾著血的老四,說:「行了,老四,你還有什么想要問的,就問吧,然後把這小子給薄相爺送回去,免得明天薄相爺參你一本,你可吃不了兜著走。」顧逾安慢條斯理的從袖子里抽出絹帕擦了擦骨節分明的手指頭,聞言,動作一頓,將沾血的絹帕又放了回去,徑直走到幾個月不見,卻似乎長高了不少,比他們也矮不了幾分的少年面前,右手毫不留情的卡住那薄厭涼的脖子,虎口抵在少年的喉結上,一點點用力,一點點擠壓,只要他願意,再用力一點,就能夠聽見『咔』的一聲,結束這個膽大包天之人的生命!

「老四!」顧燕安想要上前拉開顧逾安,但被三哥擋住:「看著就行。」顧燕安不得已只能焦慮的看著,盤算著若是一個人脖子被捏斷,還能救活的概率是多少。

「薄厭涼,我從沒想過會是你。」顧逾安的聲音在空曠潮濕的刑房緩緩響起,「你用什么勾引他的?臉?還是身體?還是你的甜言蜜語?」「真是可惜,這些你有的,別人也會有。你們以為一起逃走就能夠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太天真了,如果我願意,你們會在哪兒都活不下去,等你們的錢花光了,也沒有地方能供你們賺錢,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更不可能過得下去,你從小錦衣玉食,小七也是,你們誰去種地?誰去挑水?干一天兩天還行,干一輩子,不可能。」「所以你選擇帶小七回來,是你做過最正確的選擇,本來,我都打算當你們死在外面,願意給你們個機會,可你們既然不要,那么從此時此刻起,你和顧寶莛不會有任何關系了,也不要妄想還有什么關系,就算未來小七不做太子,當個閑散王爺,也不是你能夠攀得上的,總有一天,小七會成婚,會有子嗣,會有無數個男男女女安分守己、聽話乖巧等他臨幸,你……會成為他年少的一段過去,恥辱的過去,明白嗎?」「你若是膽敢在外面亂傳什么風言風語,你的舌頭,你下面傳宗接代的東西,你所有重要的不重要的,都會化為灰燼,我顧逾安說話說到做到,你呢?如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