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說:「或許會和他見面的日子,我在想,或許不見比較好了。」顧寶莛呼吸著冷空氣,頭腦清醒地道,「如果見了面,發現彼此都不再是記憶里的樣子,倒不如不見,你說是嗎?」敬亭光是聽見此言,便明白那人不是自己能夠取代的,能讓曙國太子殿下因為害怕退縮不敢見的人,應當是非常喜歡,才會如此。

「不過他為曙國沖鋒在前,若得勝歸來,整個草原納入囊中,不見不好,露天煤礦還沒有到手。」這幾年國內煤礦依舊沒能開放,一來是風水問題比顧寶莛想得更難解決,就算解決了那些把持煤礦生產的官員,和吞公肥己的貪官,也沒辦法炸山開洞,如今各地廠子開辦在即,鋼鐵廠也是個吞煤大戶,和薄厭涼若是鬧掰了,或許會影響煤礦的交流。

按照老爹和薄相爺現在的關系,薄厭涼若是奪下草原的控制權,稱王,對曙國稱臣,待薄相爺百年之後,或者老爹百年之後,會不會有變化?

不對,應該不會對曙國有什么影響,曙國屆時一定更加強大,神機營里的東西,雖然現在還不適合長距離射擊,但是近戰一槍爆一個人頭,在這片大陸上,無人能擋!

可若是要與大洋彼岸的帝國相比,顧寶莛覺得或許還很玄,如今他們也就是吃吃小冰河期的福利,海上冰多,船行不易,所以還有不少時間能夠發展,等小冰河時期過去,大洋彼岸的帝國內需若是空虛,指不定就要南征北討起來,四處搜刮財富。

所以小冰河時期雖讓百姓過得苦了些,但也還是有些好處,這世上大多數事情,還是那句老話,禍福相依的。

顧寶莛突然回神,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坐在桌邊的敬亭說:「抱歉,方才想到別的事情了。」想到曙國這么多人要吃飯,要討生活,要在未來不被欺負,便忘了身邊還坐著個帥比和他說話。

敬亭搖了搖頭,道:「殿下公務繁忙,方才想必又心系國事,現下已是不早了,殿下可要去早朝?」顧寶莛點了點頭:「嗯,我要上朝去了。」敬亭便十分識趣兒的站起來,端著托盤准備退下,退下前,低眉順眼地說:「殿下,敬亭以為,您與那位公子,順其自然便是。」顧寶莛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等敬亭的話很不認同,從前顧寶莛不覺得自己會變心,也不覺得薄厭涼會變心,可順其自然下來,事事卻難料,很多時候他下意識以國事為重,便忍不住順著四哥的想法來質疑薄厭涼的勢力迅速擴張到底對曙國是好是壞。

他本心知道不該這么想,就像他從來不質疑兄長們對他的忠心,可偏偏薄厭涼距離太遠,他見不到那人,只從局勢分析,便一面為那人驕傲,一面為曙國霸主地位略有憂心。

四哥曾說,薄厭涼和他不合適,顧寶莛沒打算當皇帝之前,可體會不到這種不合適來,現在明白,卻又身在局中,猶如纏入蜜里,吃的時候倒是滿足了口腹之欲,想要轉身卻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