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無名指上的玉戒,道:「傳我的命令,除卻站崗的兄北,所有人都敞開了喝!今夜那匈奴人必定要再來突襲一次,算上之前兩次突襲,這回一定是傾其所有,我們便一邊喝酒,一邊等他們過來。」藍九牧皺了皺眉,可在這里,他說話不管用,他只能管著曙國人不要喝醉,順便眼睜睜看著所有鮮卑人當真抱著酒壇子就開始灌,一個個血性剛烈,頭都破了,還在笑著喝酒的,大有人在。

薄厭涼也在喝酒,他右手直接扣著酒壇子的壇口,便仰頭灌下無數,酒水順著他滾動的喉結落入灰色的領口,打濕黑色的氅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突然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薄厭涼便知道,是時候了。

他立即站起來,拿起自己的長刀,對所有在座的兄北戰士們說:「走,這是最後一次,讓他們有來無回!」「好!!有來無回!」藍九牧震撼於眼前的一切,每個鮮卑人都像是脫韁的野獸,跟著從王座上一步步走入戰場的獸王享受殺戮。

他們沒有一個人怕火槍的,他真是看見過有人腦袋都中了一槍,還在殺人,等戰斗結束,被扛了回來,才一命嗚呼。

這樣的人……帶領的這樣的戰士。

絕不會輸!

果然,薄厭涼說這是最後一場突襲,當真是最後一場,耶律斑動用了所有的兵力,廝殺站點線幾乎能從王庭拉到另一個部落去。

所有人都竭盡全力,因為一個輸了,便是死路一條,一個是原本就一無所有,所以絕不能輸。

匈奴人拿的火槍,都是偽劣產品,往往聲音響亮,動靜大,但打不中人,使用火槍的人也都是個水貨,經歷幾次交鋒後,薄厭涼很清楚這些火槍根本就是個造聲勢的玩意兒,所以才敢讓所有人跟著他沖。

這一仗打了許久,從天黑打到天亮,最後又打到天黑,當草原鋪天蓋地的雪又開始呼嘯起來的時候,冷風猶如冰刀劃在薄厭涼的臉上,眼睛里,每個人都疲憊不堪,卻又絕不願意倒下。

藏在最後出場的耶律斑被砍斷了一只手,在三五護衛之下逃離前線,但又無論如何都覺得就這樣離開,就再沒有翻身之日,他的手也沒有人來陪他,他必須也要廢了那個鮮卑最後的王室血脈才算扯平。

於是耶律斑猩紅著雙目,拔了右衛腰間的火槍,狠狠一拽韁繩,立即返場:「薄厭涼!」他用匈奴人的語言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