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之中,無人能聽得清他再喊什么,但是薄厭涼可以清楚的看見不遠處的三個人影越來越近了,來得正好,省得他去追殺了。

傍晚的風雪里,夕陽將純白的雪地照成火紅的一片海,猶如煉獄中的閻羅一般,薄厭涼夾馬沖過去,只聽『砰』的一聲,不遠處斷臂的耶律斑從馬上倒下,有巨大的影子從左到右滑過。

那是一個奇怪的矩形孔明燈,緩慢在漫天的風雪里被越吹越遠。

薄厭涼只是看見這樣一個東西,便魂都丟了七分,回頭砍了一眼匈奴的殘兵敗將,勝局已定,便狠狠甩了一鞭子,往巨大孔明燈的方向追去。

「少主!」有鮮卑副手茫然,不知道少主追那古怪的東西做什么,若是敵人的陷阱可怎么辦?

藍九牧卻知道,他見過那東西:「不必追,是自己人。」「小七!」另一頭,眼見著熱氣球又越來越高,快要被吹走的樣子,薄厭涼干脆抿著唇,取出背後的弓箭,用力將弓拉滿,下一秒利劍破風追去,直接劃破被礦石粉浸泡過的帆布,然後便能見那熱氣球迅速落下。

薄厭涼長發披散在背上,只耳邊編了幾條辮子,飛奔過去之時,狂風亂舞,深藍色的瞳孔緊盯熱氣球不放,眼見整個帆布都側翻起來,干脆對著上頭的人說:「小七,你跳下來!我接的住你。」上面的人倒也聽話,二話不說就丟了那已經不受控制的熱氣球,以免四射被四射的火星波及。

於是在距離地面還有十幾米的時候,一個披著火紅華氅的人影便短促的叫了一聲,閉著眼睛跳了下來。

薄厭涼差點兒沒能接住,當把一個瘦弱的人抱在懷里的同時,直接被慣性壓得一塊兒跌入厚厚的雪層里,懷里的人『哎呀』一聲,聲音是熟悉的清朗溫柔帶點嬌氣。

他連忙起來,看這人是不是哪里傷著了,結果直接挨了人家一巴掌:「你瘋了嗎?!要是射到我怎么辦?」顧寶莛心疼慘了自己和六哥的熱氣球,「還有,你得賠我熱氣球唔……」顧寶莛『球』字剛落,就被壓著自己的渾身血腥味的薄厭涼給堵住了嘴唇,他躲也躲不得,逃也逃不掉,雙手抵在對方寬闊結實的肩上,卻被擠壓得越來越沒有余地,最後連腰都被掌控著緊緊與之貼在一起,唇齒糾纏不知多久,才被放開。

被放開的太子殿下氣喘吁吁,像是生命力都被奪走了,癱軟在雪上,向來清貴無雙的殿下唇上都破了破,面頰浮著淺紅,一雙最是動人的黑瞳里盛著一個略微有些陌生的男人模樣,只是但看那雙深邃的藍色瞳孔,便又熟悉萬分,因此無論是更為輪廓明晰的面龐,還是周身孤絕磅礴的氣勢,只看這雙眼,顧寶莛便愣住了,像是再此被美色所惑,又像是思念侵襲,久久說不出話,只是伸手用手背遮了遮嘴唇,靦腆害羞著,不知所措。

薄厭涼也無法挪開視線,只是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漂亮媳婦兒,溫柔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