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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一的單選題,只是一道......海選題。於是,當兩位叔叔為了將各自的閨女嫁給侄兒爭得頭破血流之時,他們的侄兒雲淡風輕地將永安卿氏的大小姐卿酒酒娶進了公儀家大門。這冰雕似的白衣女子為著復仇而來。他們爭奪的那些權利是建議在公儀家的累世基業之上,但倘若公儀家毀了,該當如何,那時的他們大約並沒有如此深想過。

除了新婚那夜公儀斐睡在書房,翌日便令侍女在新房中另置一張軟榻,就像徹底忘記曾經生什么事,夜夜留宿在這張軟榻之上。她當他是弟弟,他卻從未叫她一聲姐姐,仿若她真是他的妻子,要讓他珍惜討好,看在眼里,籠在手上,放在心間。盡管日日見面,也時時差小廝送來東西,蘆葦做的蚱蜢,金紙裁的燕子,這些小小的卻耗費心思的小玩意,她從來不置一詞,他卻送得樂此不疲。坊間傳聞公儀公子收了性子,花街柳巷再也尋不著他的身影,青樓姑娘們大多嘆息。卿酒酒皺著眉頭看他:「你從前如何,今後便如何,喜歡哪家的歌姬,也可請回來讓她陪你幾日,不必委屈自己。」他笑容冷在嘴角,復又低頭笑開:「你可真是大方。」

卿酒酒想要做什么,多多少少讓人猜到。而這故事令我在意的除了她和公儀斐以外,還有他們二叔的女兒公儀珊。印象中那女子慣穿紅衣,有一張薔薇花一樣的臉,像夏日正午的大太陽一樣火熱艷麗。我看到的過去是這般模樣,可七年後的現實卻是卿酒酒死了,公儀珊做了公儀斐的正妻。本想著既有這樣的因果,大約是她自幼愛慕公儀斐。但看完這段記憶,才曉得事實這樣的出人意表,此時公儀珊所愛之人竟是三叔手下的一個幕仲,兩人暗地里許下私情,海誓山盟,甚至相約私奔。一切都計劃得很好,可這人卻在唐國的一次任務中,因三叔之女公儀晗的疏漏遇刺身亡,徒留下已有兩個月身孕的公儀珊。

兩日後,從卿家帶過來的侍女畫未將這事完完整整稟報給卿酒酒時,她正閑閑坐在水塘的涼亭里喂魚,聞言淡淡抬頭:「知道那幕仲與珊小姐這事的人,嘴巴不牢的,你曉得該怎么處置了?」畫未抿著笑點頭:「珊小姐沖動狠辣,遇到這樣的事,依她的性子,晗小姐怕是要倒霉了,二老爺和三老爺長年爭來爭去,卻沒什么大的仇怨,小打小鬧總也成不了氣候,今次,正是個讓他們結下血海深仇的好時機呢。此時生這樣的事,真是天意,倒是無須小姐親自布這起始的一局棋了,也省了很多心力。」頓了頓又道:「可小姐您這樣,未免費的心思太多,花的代價太大,不若您平日凌厲果決的行事風格。」她揮手將一把魚食盡數拋下,修長手指撫上一旁的亭柱,輕飄飄道:「世有能人,能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可若是這大廈已被白蟻從內里一點一點駐空,你說,還有誰能阻止他轟然倒塌的宿命?」她看著牢固的亭柱,另一只手慢慢附上去,視線定在雕工精致的亭檐上,緩緩道:「屆時,只要這樣輕輕一推,便能讓它萬劫不復。」

十日後,分家傳來消息,三叔的女兒公儀晗墜馬而死。

這一夜,公儀斐未回本家,大行喪禮的分家也不見人影。月色幽涼,卿酒酒在城里最大的青樓找到他。前院浮聲切切,唱盡人世繁華,後院蓮葉田田,荼靡一塘荷香。獨門獨院的花魁居前,小丫鬟攔住她的去路:「公儀公子和我們家小姐已歇下了,姑娘即便有什么事,也請明日再來罷。」

她臉上不動聲色,身後的畫未抿著笑上前:「煩請姑娘通報一聲,就說公儀夫人已等在門外,今夜無論如何須見上一面。」

小丫鬟詫異看她一眼,不耐道:「公儀公子吩咐過了,誰也不見,夫人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