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女嬌娥(八)心痛(收藏滿800加更)(1 / 2)

這時,管家驚慌地跑過來,跑得太急沒看清腳下的石頭,「噗通」一聲絆倒,在地上滾了幾滾,狼狽地爬到劉太師跟前。

「太師!太師!季棠上門來了!」

劉太師微微吃驚,卻仍有些不以為意:「讓他等著,等老夫辦完事再去見他。」

「不行啊太師!」管家想到季棠殺人的樣就覺得膽寒,連忙擺手,「他從大門一路硬闖進來,已經殺了好幾個人,恐怕很快就要找到這里……」

「什么?」劉太師眉頭一豎,「竟敢在我府里殺人?豈有此理!」說著就要折身去前廳會一會季棠。

他走了幾步,又回頭從地上撿起蘇錦書那件藍色外衫,計上心來。

一邊走一邊吩咐左右:「找!翻遍整座假山也要把那小賤人給我找出來!扒干凈捆起來送到我床上!」他還就不信了,這世上還有他弄不到手的人。

季棠已殺至垂花門,鮮血將他的紫色衣袍浸透,沉甸甸的,散發著濃郁的血腥氣。

他整個人猶如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眼眸發紅,殺意越發濃重。

「季太傅這是做什么?」劉太師呵呵笑著,身上的衣散亂,露出干枯灰敗的胸膛。

「要人。」季棠冷漠回道,他手的劍正在此時插進一個侍衛的骨縫里,難以拔出,他干脆伸出玄黑色綉螭龍紋的朝靴來,踩在那人身上,借力將劍用力抽回,兵刃擦過堅硬的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錚鳴聲。

劉太師將藍色的布料握在手,放在鼻下細聞,神情陶醉。

季棠劍眉微斂,心下暗沉。這衣服他認得,早上出門時恰和她撞上,她還腆著臉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問他好不好看。

他當時只覺拿這人不知如何是好,冷哼一聲徑直離去,沒想到——

輕薄的衣衫下擺已經沾滿污漬,他到底來遲了一步。

心下泛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陌生的感覺令他一時喘不上氣來。

劉太師笑了笑,意有所指:「季太傅,東西已經臟了,你還要么?」

又給了他個台階下:「季太傅權傾朝野,想要什么樣的沒有?實在不必執著於這么一兩個無關緊要的人,今日我不問而取是不大合適,但你肆意屠殺我府侍從也有失分寸,不如我們兩相抵消了,如何?」

季棠心雪亮,劉太師雖不及他勢大,但手握吏部、戶部,門生也多官居高位,事已至此,他再硬扛著只有兩敗俱傷這一種可能,全然沒有必要。

可是……一想到她這會可能正在哪個角落里哀聲哭泣,那張嘚瑟無賴的臉上再也看不見笑容,他就覺得心痛難忍。

手腕一旋,將長劍橫在劉太師面前,他冷聲道:「既然劉太師已經用過,還請盡快歸還,我帶了人就走,絕不多言。」

「你!」劉太師眼睛微眯,萬萬想不到那人竟在季棠心有如此分量。

季棠忽地一笑,笑容卻毫無溫度,更顯陰森:「或者——我自己進去找也是一樣。」說著手指輕叩鮮血淋漓的劍身,發出虎嘯龍吟之聲。

劉太師無端覺得不寒而栗,有一種直覺告訴他,如果今日不讓季棠如願,季棠說不准會不管不顧真的殺了他。

他僵持許久,揮揮手命下人把蘇錦書帶過來。

不多時,衣衫凌亂形容不堪的蘇錦書腳步虛浮地走過來,她看見季棠眼睛一亮,一直拼命壓抑著的懼怕和緊張這時候突然翻上來,腳下一軟,跪坐在冰冷的地上。

季棠快步走過去,將外衫脫下披在她肩上,攔腰將她抱起,轉身便走。

第一次發現,她竟然這樣嬌小,身也輕得嚇人,好像輕輕一用力,便可以將她捏碎。

走過死屍遍地的庭院,他低聲道:「閉眼。」

她聽話地闔上雙目,睫毛微顫。

府護衛們已經趕過來接應,還駕了他慣坐的馬車。

將她小心放在車里的榻上,他沉默半晌,道:「今天的事情,我會封口,你……便當此事從未發生過。」

說是這樣說,他心卻不大確定,哪個讀書人受得了這樣的折辱?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年過半百的糟老頭?

手指輕輕捻動,他又惜字如金地補一句:「我一定給你個交待。」那劉太師欺人太甚,這筆賬無論如何要算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