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皇帝愛廠公(八)回宮(1 / 2)

寒食已過,鶯初解語,四月底,皇上從行宮回鸞。

那位甫一入宮便坑害了蘇錦書的蘭才人著實長袖善舞,不過短短半年便爬到了昭儀的位置,且深受皇上寵愛。

可這位皇上,素來多情優柔得很,剛一回宮,便想起了去年選秀時艷冠群芳的貞美人。

憐香惜玉的本性發作,他竟親自提了御筆,寫了封溫柔繾綣的信,著人給蘇錦書送過去,並叮囑務必讓美人回信給他。

送信的太監不敢擅專,將信遞到了隗禮面前。

隗禮對著信看了許久,道:「給小姐送過去吧,暗示小姐,若是不想回去,可以一直裝病,我會為她遮掩。」

然而,蘇錦書回過來的信里,竟然言說自己已經康復無虞,希望能夠盡快回宮侍奉皇上。

隗禮看到信的時候,端茶的手不知怎么抖了一下,將熱茶潑了自己一身。

旁邊的小太監連忙沖上來幫他擦拭,卻被他踢到一旁。

他厲聲問:「她遞給你信的時候,是什么表情?」

小太監努力回想,戰戰兢兢答:「小姐……嘴角含笑,似是十分愉悅。」

隗禮的心沉了下來。

果然,她當時對他說的那些話,只不過是一時興起。

也罷,如果她願意,回宮也是一條通天坦途。

他將信件原樣遞了上去,皇上龍顏大悅,立刻派人接蘇錦書回宮。

當晚,適逢宮夜宴,蘇錦書應邀出席。

隗禮不知該用什么面目見她,索性告病避在了住處。

然而,人躲得過去,心卻無處可躲。

他控制不住開始胡思亂想,想她這會兒不知是不是正在大放異彩,她那樣美麗妖嬈,令皇上心悅迷戀一定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那么,今晚……她會侍寢嗎?

一想到她會在別的男人身下婉轉承歡,他就覺得透不過氣來。

佛珠在手轉得飛快,卻越轉越沒有章法,忽然,絲線受不住他暴虐的力道,轟然斷開,光滑的珠散落一地。

他愣了片刻,似是終於忍受不了這種精神的折磨似的,起身迅速換了殷紅如血的飛魚服,往舉行夜宴的未央宮疾行。

趕到的時候,夜宴已經接近尾聲。

濃郁的香氣在爐鼎起舞,絲竹管弦之聲不絕,座上之人皆已有醉意,或伏或卧,有幾位天潢貴胄已經按捺不住,拉了舞女入懷,形容不堪。

隗禮四處搜尋,看不到那人身影,急得五內俱焚。

「隗禮?」高台上醉眼惺忪的帝王一邊撫摸著伏在膝上的美人,一邊略帶疑惑地喊他。

隗禮抬起頭,和那個美人對視,臉色瞬間煞白。

她今日刻意精心打扮過,輕薄至極的鮫綃紗透出玉色的肌膚,雲鬢斜簪,額頭貼了精美的花鈿,盛裝隆飾,眉目風流綽約。

隗禮心知,她這副樣,沒有男人能扛得住。

「愛卿來得正好,朕也乏了,你替朕招待這些客人,不得怠慢。」說著,皇上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憐愛地扶起身邊弱不勝衣的美人,在她頰上香了一口,「貞美人,跟朕一同回去。」

她絲毫不拒,反而嬌羞地伏在皇上懷里,一眼都沒有看他。

看著她步出大殿,隗禮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空了。

這是怎么了?他不是一直自詡無欲無求,敬她重她,願意替她達成一切願望的嗎?

如今她求仁得仁,走向屬於她的宿命,為何他卻開始猶豫,開始後悔,甚至心底產生了些許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