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書在這個別墅里暫時安頓下來。
嚴元白果然恪守君之風,平時只通過手機與她聯系,如非必要絕不踏足這里。
日常所需用度,全部由他指定的一個信得過的阿姨按時送來,那阿姨少言寡語,只顧悶頭做事,忙完就走,絕不多留。
幾天後,嚴元白專程過來,告訴她已經將她的父親轉到了英國一家在心腦血管方面頗有盛名的醫院。
「我請了幾個護工專門照顧伯父,那邊也有不少朋友會代為看顧一二,你不用擔心。」嚴元白寬慰她。
他自幼便在英國讀書,博士畢業後直接留在母校的物理實驗室做研究,華人圈里人脈甚廣。
蘇錦書再也沒想到他會做到這地步,眼圈又紅起來:「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一方素白的手帕遞到她面前,他有些無奈地說:「快別哭了,舉手之勞而已。」
對他來說是舉手之勞,對她卻不啻救命稻草。
蘇錦書接過柔軟的布料擦了擦眼睛,忙不迭道:「嚴先生,你有沒有吃飯?我煲了雪梨銀耳湯,要不要喝一點?」
嚴元白本打算交待完就走,此刻看著她期盼的眼睛,忽然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點頭應下:「好。」
琥珀色的甜湯泛著亮澄澄的光澤,入口清潤,甜度正好。
她有些緊張地盯著他看:「我專門和張姨學的,她說你最愛喝這個,怎么樣?好不好喝?」
還沒等他答話,她已經先自卑起來:「我知道我是在班門弄斧,你那么會做飯,肯定比我做得好得多……」
嚴元白溫聲道:「沒有,你做得很好喝。」
一雙美目立刻亮得灼人,她露出了個小心翼翼的笑容:「那我以後經常煲給你喝好不好?」
嚴元白發現,自己對她的笑容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不知不覺的,就養成了往別墅里跑的習慣。
她很乖巧,也很安靜,他亦不是話多的人,兩個人在一處時,要么一起做些家常便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聊天;要么他忙自己的項目,她坐在一旁看書,偶爾眼神交匯,相視而笑。
漸漸習慣了她的存在。
兩個月後某一天,他正和人談事,忽然接到她的電話,語氣慌亂:「嚴先生,嚴先生,你能不能現在過來一趟?」
他掛了電話就往回趕。
趕到時,她正坐在玄關處的地板上,蜷成一團小聲哭泣。
手里拿著一條窄窄長長的試紙。
上面兩條杠。
嚴元白愣了愣,在她面前跪坐下來,伸出雙臂,把她輕輕攬在懷里。
她立刻緊緊扯住他的衣服,放聲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憤恨都哭盡。
一遍遍問他:「我是不是完了?」
他不厭其煩地安慰她,用無比溫柔的語氣告訴她:「沒關系。」
等她情緒平復了些許,他把她抱到床上,用熱毛巾給她擦臉,然後一下一下撫摸她削瘦的脊背。
他說:「別怕,有我在。」
他沒敢告訴她,這陣秦正陸陸續續找過他好幾次,旁敲側擊問她的情況和下落,都被他敷衍過去。
他看得出來,秦正對她的復雜感情,絕不是玩玩或者單純的遷怒報復那么簡單。
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
蘇錦書緊緊抱著他不肯撒手,最終在他的懷里睡著了。
他想要把她放下,剛一動便見她蹙緊眉頭,滿臉不安,只得事急從權,摟著她和衣而卧。
第二天早上醒來,看見她坐在飄窗上,神情木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