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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映殘陽 紫狂 7522 字 2020-08-16

楔子

作者:紫狂

皇武三年秋,大齊薊都。

「今兒幾個?」

「五個,劉爺,您先喝杯茶,人馬上就到。」老董陪著笑臉,遞上茶杯。

滿臉橫肉的黑胖子大咧咧坐在胡床上,看也不看。

老董遞了茶杯又遞毛巾,一會兒又跑到簷前張望,忙得腳不沾地。

「來了來了,」老董一路小跑奔了進來,站在門口躬腰說:「劉爺,人到了。」

劉爺嗯了一聲,瞇著的眼睜開一線,拿起毛巾擦了擦滿是油光的黑臉。

剛過了八月十五,天氣還有些悶熱,才洗過澡的阮安覺得背上又濕乎乎佈滿了汗水。他剛滿十一歲,相貌清秀俊秀,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仔細盯著周圍的每一件物品。這里的東西以前都沒見過,但他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之所以看著它們,是因為阮安不敢閉眼。

一個月來,每次閉上眼,他都會看見那個夜晚:四周是沖天的火光,空氣中充滿了血腥味,還有震耳的獰笑和……

阮安哆嗦了一下,連忙移開視線,把注意力集中在阮振腳下的車板上。

「狄虜?」

「是,劉爺。年初烏桓七部叛亂,洪大帥奉旨征討,凱旋而歸。皇上下旨,烏桓王就地凌遲處死,女眷賞功臣為奴。這幾個孩子不滿十五,聖上開恩,下蠶室受刑入宮伺候。這不,請您老出手。」老董喋喋不休的說著,帶著眾人走進一間密閉的房屋。

老董和護送的官兵都退了出去,幾條給劉爺打下手的漢子擁過來,把五個少年一一捆在床上。

十四歲的阮振年齡最大,性格最為不馴,一路上吃得苦頭也最多。他又踢又打,費了半天事才捆好。

劉光皺了皺眉頭,小兔崽子這么猖狂,倒不急著先拿他開刀。於是走到與阮振緊挨著的阮方身邊,解開他的下裳。

***************

黃澄澄的利刃從yinjing下部切入,阮方立時慘叫著掙扎起來。但早被幾條漢子死死按住腰胯,動彈不得。

閹割前本該先上麻葯,不過對這幾個叛逆後裔,用葯未免浪費。劉光看上去粗笨,手底功夫著實了得,金銅合鑄的刀鋒忽深忽淺,忽直忽彎,片刻便剖開yinjing,露出白花花的海綿體。手腕一轉,齊根在yinjing周圍淺淺劃了一圈。接著劉光粗大的黑手一把捋下外皮,小心的剔盡海綿體,只留下兩根彎彎曲曲的細管。然後剖開yin囊,取出睾丸。盤好輸精管塞回下腹之後,再一刀割斷尿道,插進中空的鵝毛。阮方只慘叫數聲,還沒等他昏迷,名震薊都的金刀劉光已經完事。

劉光把一截殘肉扔在木匣內,擦了擦手,一言不發的盯著阮振,倔強的少年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良久,劉光才yin著臉走了過來。

他的手法與上次不同,先是剖開yin囊,取出睾丸,放在阮振面前,讓他看清楚。然後舉起木錘,一下把兩粒肉丸砸得粉碎。

阮振面容抽搐了一下,昏了過去。

阮安是第三個,他緊張地喘著氣,看著黑胖子把阮振的yinjing扔到門外,邁步走來。

「咦?」劉光捏起阮安的小****,「這蠻子是個天閹?」

幼稚的yinjing因為害怕,又縮小許多。光溜溜一順到底──下面沒有yin囊。

劉光躊躇片刻,在手下面前不能倒了架子,他沒再多想,掂起寬闊的金銅刀割了下去。

阮安沒有覺得很痛。

牆上有一只壁虎倏忽一閃,鑽進壁縫里。只這么一閃,阮安看清它的尾巴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肉塊。它也是個殘疾,但壁虎的尾巴還能長出來,自己的子孫根殘了,還能再長出來嗎?

劉光割完,才發現這個少年還睜著眼,似乎被麻醉了一般,癡癡盯著牆腳。

他定定神,拎起細小的yinjing說:「想要,拿五十兩銀子來贖。」

第一部族滅身殘01

大齊立國已近百年,定都於薊,與南朝陳國劃江而治。

齊宮經歷代修繕,覆壓數十里,代水滑水自東北流入宮牆半日方可流出。宮內掘土為池,積石成山。綠蔭間紅牆綠瓦樓閣高聳,飛簷斗角,巍峨雄偉,氣勢磅礴,內中宮女太監數以萬計。

寒來暑往,轉眼阮安入宮已經三年,當初與他同時進宮的五人只剩阮方一個。阮振剛養好傷就逃跑過一次,逮回來後被押到吳甸,帶著腳鐐鍘了一年草。回宮不久又偷偷逃跑,他對薊都的道路不熟,口音舉止又與眾人不同,不到一天就被神武營抓捕。這次他被杖擊一百,押到吳甸鍘草三年。而與他們同時受刑的其他兩人,沒等在黑暗的蠶室熬過七天,就雙雙斃命。

阮安乖巧伶俐,但他是叛匪家屬,在宮中沒有靠山,髒活累活是他的,露臉的差事則沒他的份兒。三年來一直在御茶房當差燒水。

雖然臉上常掛著笑容,但阮安仍忘不了部落被毀的景象,因此每天手腳忙個不停,借此來逃避記憶。

有時候阮安也被派到一些低級嬪妃住處送水──皇後、貴妃那里早就有人巴結,輪不到他。阮安最喜歡去鹹福宮淑妃的住處,因為那里的宮女菊清很像他姐姐阮瀅。

菊清也很喜歡這個伶俐的小太監,遇到他去送水,常會給他些小點心,有時候還會說兩句話。

這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阮安每月只有一兩銀子的月例,積攢兩年才積下二十兩。他打算先用這些銀子贖回自己的yinjing,賸余三十兩打成欠條。但劉光一口咬定現銀五十兩,任他苦苦哀求,眼珠轉都不轉。

阮安含恨離去,路過側房時,他看到樑上吊著一排木匣。其中有一個是屬於他的。

這一年他又攢下十兩,但離劉光的開價還差二十兩。

***************

一天中午,阮安正在鹹福宮側房倒水,忽然走廊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放下水壺,好奇地往外張望。在一旁幫忙的菊清趕緊拉住他,「噓,是皇上來了。」

阮安嚇了一跳,入宮三年來他還是頭一次離皇帝這么近。

外面的人似乎聽到了什么,腳步聲停在門前。接著一個人掀開門簾走了進來。那人明黃服色,身材虛胖。阮安只看了一眼就連忙低下頭,跟著菊清跪了下去,心里呯呯直跳。

那人托起菊清的臉蛋看了看,笑了一聲,環顧一下室內,走到桌邊敲了敲。

菊清猶豫著站起身,走到那人跟前,重又跪下。

那人一把抱住菊清,放在桌上,伸手解開她的衣裙。

菊清顫聲說:「皇上……」

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條裙子扔到阮安身邊。淡紅色綴著碎花──那是菊清身上的衣服。他不敢抬頭,只從眼角看見桌旁垂下兩條白生生的大腿,菊清兩手按住腹下,大齊天子站在她腿間,外袍敞開。

阮安趕快收回目光,屏住呼息。

菊清突然痛叫一聲,阮安心頭一顫,又斜眼看去。

菊清一條腿被皇上架在肩上,另一條腿則軟軟垂下,大腿內側,一股殷紅的鮮血順著潔白的肌膚迅速淌下。阮安目光霍然一跳,微微偏頭──菊清嬌小的身體隨著那個「天子」的動作在桌上顫動不已,顯得那么無助。面上滿是痛苦和淒楚,嘴里痛呼連聲,明亮的眼睛里飽含淚水。兩人目光一觸,菊清連忙閉上眼。

阮安腦中轟然一響,彷彿看到姐姐被一群粗野的齊兵壓在身下……

腿間的鮮血,臉上的痛苦,無助的眼神……

阮安摳著磚縫,拚命抑制住身體的戰栗。

菊清的痛叫越來越低,漸漸悄無聲息。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低喝一聲,伏在菊清身上喘息不已。等了一會兒,他站起身,走到阮安面前。

阮安看到皇帝敞開的黃袍中有一團黑乎乎的毛發,中間露出一根黑乎乎的rou棒,上面沾滿刺目的血跡。

皇帝拿起菊清洗臉的毛巾,浸在阮安送來給菊清飲用的開水里,在胯間擦了擦,抖手丟在地上。

阮安聽見他在門外說:「不必記檔。」

腳步聲隨之遠去,沒有一個人走進房間。

菊清已經昏迷過去,白嫩的肉體上佈滿青腫的掐痕、咬痕。腿間淋漓的鮮血,順著光潔的大腿一直流到腳尖。

阮安撿起地上掉落的衣服,蓋在她身上。

菊清悠悠醒轉,就著阮安的手喝了口水。

阮安輕聲說:「菊姐,要不要我去找大夫?」

菊清搖搖頭,聲音沙啞的說:「不用。」忽然嘴角扯出一個苦笑,「這是我的福份……」

阮安有些不解,但也不敢作聲。他撿起地上的毛巾,打算洗洗讓菊清擦擦身上的血。

菊清一怔,「那是什么?」

「皇上用過,髒了,我給你洗洗。」

「……皇上說什么了嗎?」

阮安想了想,「皇上走的時候說──不必記檔。」

呯的一聲,茶杯從菊清手里滑落。

第二天阮安又到去鹹福宮送水,發現宮里亂紛紛的,一群人圍在側殿門口吵吵鬧鬧。他擠了進去,踮起腳張望。旁邊一個人小聲說:「……被皇上臨幸了,沒記檔,這輩子不就完了……」

另一個人歎息說:「那也不能上吊啊……」

茶壺重重掉在地上,濺出的開水潑在阮安腳上,他恍若未覺。旁邊的太監跳了起來,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阮安連忙陪個笑臉,手忙腳亂地給他擦拭,口里不斷地道著歉。

側殿里抬出一具白布包裹的嬌小身體,從他眼角慢慢消失。

那天晚上,阮安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窗外的銅壺滴漏伴著淚水一點一滴浸到心底,冰涼徹骨。這是他入宮之後第一次流淚。

也是唯一一次。

***************

皇武六年秋,阮安送水時偶然被毓德宮總管太監看中,讓他到宮里伺候。

毓德宮是齊後寢宮,有總管、副總管各一名,太監宮女各二十四名。阮安似乎成熟了許多,以前的滿臉笑容消失無蹤。平時沉默寡言,極少開腔,但他手腳麻利,聰明好學,因此人緣頗好。

大齊立國百年,昔日雄居北方的帝王崢嶸,早已被掩埋在幽暗的深宮里。如今的齊帝性好漁色,後宮佳麗如雲,有名號的妃嬪便有數十人。齊帝尤其寵愛榮妃,常在榮妃所居的倚蘭館留宿,極少涉足毓德宮。但齊帝雖然廣施雨露,滿宮春色,卻始終沒有繼承人。

齊後王蕙蓉是大將軍王飛之女,年紀不過三十多歲,至今並無所出,因此眉目間常帶憂色,對爭奪帝寵的榮妃更是恨之入骨。而榮妃自恃嬌寵,其兄洪煥與王飛同為大將軍,身份尊貴,對王皇後也不放在眼內。其他嬪妃夾在皇後與寵妃之間,無不小心翼翼。

阮安在毓德宮白天灑掃庭院,夜間照看香燭、更漏。他做事謹慎小心,不辭勞苦。王皇後對這個敏捷伶俐的小太監也不由多看兩眼。

這日上午,阮安正在院水潑水去暑,忽然皇後傳見。

王皇後倚在桌旁,淡淡說:「把這盤糕點送到猗蘭館,看著榮娘娘吃完,回來覆命。」

阮安答應一聲,捧起盤子,小心地退了出去。

糕點淡黃色,像是蜂蜜調制,看上去香甜可口。阮安暗暗納罕,皇後與榮妃不合,宮中幾乎盡人皆知,怎么大熱天讓自己去送糕點?猛然省起一事,心里暗暗叫苦。

***************

倚蘭館臨代水而建,精緻雅潔。周圍綠樹成蔭,涼風習習,走入館內,頂著太陽跑了一路的阮安頓時熱汗全消。

他躡手躡腳走入西殿。殿內布設華麗,周圍放滿各種奇珍異寶。尤其是殿角的一枝紅珊瑚,狀若小山,高近丈許,通體赤紅。枝條上遍佈各色寶石,閃閃發亮。大殿正中是一張整玉打造的床榻,光潤如脂,上面鋪著精緻的象牙席。周圍四個宮女舉著涼扇輕輕搖動。綠色的紗帳中隱隱橫卧著一段雪白的玉體,罩著一層紅紗,看不清面目。

「你叫什么名字?」帳中傳出一個溫軟的聲音,說不出的柔媚動聽。

阮安連忙磕頭,「小的是毓德宮黃門阮安,奉皇後之命,給娘娘送些東西。」

一只柔若無骨的玉手撩起碧紗,十指修長光潔,比帳下玉榻更細更白。帳內人輕笑一聲,「什么東西?」

阮安連忙把手中的盤子舉到頭頂。

02

殿外太監唱道:「皇上駕到。」

榮妃急急下床,帶著一陣香風從阮安面前奔出。她身上只披著一塊薄薄的紅紗,香肌隱現,更顯得肌膚如玉,體態輕盈,婀娜的身材搖曳生姿。榮妃伏在門邊,待齊帝走進,輕聲說:「臣妾叩見萬歲。」柔媚中又多了三分香甜的蜜意。

齊帝彎腰把榮妃溫香軟玉的嬌軀抱在懷中,先重重的親了一口,才移步把她放在榻上。

榮妃雙臂圈在皇上頸中,半偎在象牙席上暱聲道:「萬歲好久沒來,是不是嫌棄賤妾了……」

「小乖乖,想朕了?」齊帝說著伏在榮妃胸前埋頭舔弄,逗得皇妃咯咯輕笑不已。接著「唔唔」輕喘幾聲,嬌柔的橫陳席上,綿軟香甜的酥胸微微起伏。

阮安跪在旁邊,正對著象牙床,大氣也不敢透一口。心里暗道,皇後也是個美人,但比起榮妃這種風情萬種的尤物,可是天差地別。還整天綳著個臉,怪不得皇上不喜歡到毓德宮。

一旁早有兩個宮女過來為皇帝除下袍服。齊帝挺著大腹便便的肚子,爬到榻上。榮妃抬起玉手撩起紅紗一角,伸出白嫩的大腿,放在皇上腰間輕輕磨擦,水汪汪的眼里似乎能滴出蜜來。

齊帝趴在榮妃兩腿之間,吸吮得嘖嘖有聲,胯下的rou棒早已怒目圓睜。

阮安不敢抬頭細看,只從眼角瞟到榮妃如雲的秀頭逶在榻上,星眸半閉,紅唇微分,不時發出嬌媚的輕喘。一條光潤柔嫩的玉腿緩緩抬起,挑開碧紗,肌膚如凝脂般滑膩。忽然喉嚨里低叫一聲,玉腿頓時綳緊,嬌小玲瓏的秀足挺得筆直。

齊帝伏在榮妃柔嫩的身體上不停起伏,壓得榮妃秀眉微顰,「啊啊啊……」

輕叫連聲,嬌媚無限。

阮安聽得面紅耳赤,胯下一團火熱在體內四處亂竄。

不多時雲收雨散,齊帝伏在榮妃香軟的玉體息片刻,翻身坐起。一個宮女連忙跪到榻前,張口含住軟軟的龍根,用香舌舔舐乾凈。榮妃則躺在榻上,一幅眉目含春的滿意模樣。玉手掩住下身,把齊帝的龍種盡數收入體內。

齊帝這時才注意到阮安跪在旁邊。見他手里還托著一個盤子,隨口問道:「你是這宮里的太監?」

阮安慌忙叩首,還未答話,倚在床上的榮妃懶懶說:「他是皇後娘娘宮里的小太監──來賞賜臣妾東西呢。」聲音里醋味十足。

「哦?」齊帝也知後妃向來不和,聽到皇後竟然送來禮物,不由看了他一眼,從盤里拈起一塊放進嘴里。

阮安朗聲說:「小的是毓德宮黃門阮安,奉皇後懿旨,送來時鮮水果,請娘娘品嚐。」

***************

計謀雖未成功,但王皇後以為阮安遇到皇上在倚蘭館,見機而行,掩蓋了此事。如此聰明伶俐,不但無過,而且有功。兼且阮安已知此事底細,便把他視為心腹,諸事皆不相瞞。

數月之後,阮安升為七品黃門,被派往敬事房當差。

太監們都知道這個俊俏的小太監是皇後的左右臂,有些消息靈通的還隱約知道他為皇後辦過幾次差事,與榮妃爭寵。這人來這里就是皇後往敬事房這個宮內總樞機構安插的耳目。因此雖然他只是個七品黃門,但誰都不敢招惹,有些眼光靈活的人還來公公長公公短地前來巴結。

沒有人知道這個烏桓王子心里藏著一股不滅的火焰,在暗處熊熊燃燒,而且越來越炙熱。

阮安照皇後的吩咐,利用手中的權力把阮方調到御葯房。同時不動聲色的把在吳甸鍘草的阮振改名王鎮,調至處理皇室與宮內太監刑事的尚方院。除了這兩個生死之交,他還收攏了扶余的鄭全、梁永和奚族的曹懷、陳蕪結為黨羽。

雖然阮安只有十五歲,但長期扭曲的生活,使他小小年紀便城府極深。他深恨漢人,面上卻從不露聲色,永遠都是平靜地一言不發。

剛到毓德宮不久,王皇後已經賞賜了阮安幾個五十兩。不過他沒有再去找劉光去贖自己的子孫根。每次想到劉光不屑的嘴臉,阮安就暗暗咬緊牙關。

夜里,阮安覺得腹內隱隱作痛。他伸手摸摸胯下,那里傷口早已癒合,只有一個微微的突起。

滴漏的聲音隱隱傳來,他知道,這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

機會很快便來了。這年入冬,敬事房照例遴選新太監入宮伺候,阮安親自查收,竟然發現一個沒有凈身的男子混在其中。

齊帝聞訊勃然大怒,當即命阮安領銜,會同尚方院徹底清查劉家蠶室。

當時阮安磕頭謝恩,平靜地說:「臣遵旨。」

王鎮已經年滿十八,雖被閹割,但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接到消息立刻跳了起來,他睾丸被劉光當面砸碎,yinjing被丟出去喂狗,對這個黑胖子恨之入骨。

阮安又悄悄通知了阮方,那小子也興奮異常,但看到比自己小兩歲的阮安面色yin沉,他只跺了跺腳,滿面喜色。

劉光是金刀劉家的第九代傳人。劉家歷代以凈身為業,名震京師,平時也自有一套規矩,不敢開罪凈身者,以免他們得勢後報復。當日劉光欺阮氏三人是烏桓叛匪之後,做事沒留後路。近來聽說阮安步步高陞,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有心備份厚禮把東西送去,又抹不下金刀劉家的面子。只有做活加倍小心,不讓人抓住把柄。這次三十個新進太監,都是他一手親辦,活兒干得漂亮利落,沒有半點瑕疵。沒想到夜里突然尚方院人馬突然闖進宅中,二話不說,把他們一家老小捆了個結結實實。

劉光摸不著頭腦,連呼冤枉。當看到一個少年從馬上躍下時,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阮安看看天色,淡淡道:「要下雪了,外面太冷,凍死人犯怎么給皇上交差?」

侍衛答應一聲,把劉光架了起來。阮安微笑著說:「你放心,本官會秉公辦事,自然不會冤枉你。」

劉光臉上的驕橫之色盪然無存,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等把劉氏一家四男三女押入房中,阮安提高聲音:「奉皇上聖旨,此案由敬事房黃門阮安,會同尚方院王鎮共同審理,由方公公監督。皇命在身,辛苦諸位在院外守衛。」他笑了笑,「結案時自然會論功行賞。」

眾人哄然應諾,分頭把守。阮安、王鎮、阮方緩步走入房中。北風呼嘯,天上飄下鵝毛大雪。